我叫陈默,名字普通,人也普通。在燕都市这个钢铁森林里,我就像一棵拼命从石缝里汲取阳光的野草,渺小得不值一提。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一年,在一家名为"未来动力"的生物科技公司做着最底层的数据整理工作,说白了,就是把一堆堆枯燥的实验数据录入系统,再生成些没人看的报表。
工资不高,每个月扣除房租和基本开销,口袋比脸还干净。租住在城中村一个不足十平米的隔断间里,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冰窖。唯一的慰藉,是窗台上那盆我从大学带过来的仙人掌,它和我一样,都在倔强地活着。
我曾以为,我的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了。像设定好的程序,沿着贫困和平庸的轨迹,一直运行到报废的那天。直到林薇的出现,又离开,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涟漪,然后归于沉寂,却在潭底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林薇是我的前女友,也是我大学时的女神。我们在一起过两年,她曾说过不嫌弃我穷,喜欢我的"潜力"。现在想来,那不过是年轻女孩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说是我一厢情愿的误解。毕业前夕,她遇到了张恒——我们班的班长,一个家里开公司的富二代。张恒开着跑车来接她的那天,林薇对我说:"陈默,对不起,我们不合适。爱情不能当饭吃,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
她说得非常坦率和真诚,那份坦诚甚至到了近乎残忍的程度,让人感到有些难以承受。我站在那里,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缓缓地坐进那辆造型优美、线条流畅且颜色鲜艳的红色跑车里。随后,我看到张恒带着一脸亲昵的神情,毫不避讳地用手揽住了她的腰,动作是那么自然又亲密。接着,跑车的引擎猛然间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吼声,仿佛是一头苏醒的猛兽,在下一瞬间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跑车疾驰而过时卷起了一阵尘土,那尘土漫天飞扬,很快就弥漫在空气中,迷住了我的眼睛,让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而当我再次睁开眼时,那跑车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待在狭小而简陋的出租屋里,喝得酩酊大醉,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趴在床边呕吐不止,胃里翻江倒海,那种难受的感觉让我几乎崩溃,连空气都变得沉重压抑。那一刻,我深深地憎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身处贫穷的泥潭无法挣脱,更恨那段被残酷的现实击打得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的爱情。也就是从那个充满绝望和痛苦的夜晚开始,我的心底悄然埋下了一颗倔强的种子——我一定要成功,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要让那些曾经轻视我、嘲笑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尤其是林薇,那个我曾深爱却离我远去的人。
然而,现实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决心就轻易改变,它很快用一种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式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把我拉回了冰冷的现实中。毕业后,我费尽心力找到了一份工作,可这份工作不仅枯燥乏味到让人窒息,而且薪水少得可怜,每个月勉强维持生计都已经很艰难,更别提实现所谓的“成功”了。“成功”这两个字看起来是那么遥不可及,就像天边的星辰,明明闪耀却永远触摸不到。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困在狭小笼子里的野兽,每天只能机械地坐在办公桌前,面对着冰冷的电脑屏幕敲敲打打,内心却被愤怒与不甘填满,不停地嘶吼着,可这些声音却无人听见,只能化作深夜里的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