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咯噔”一下。
“你不是我们亲生的。”
我脑子“嗡”的一声。
“二十年前，我们在医院门口捡到你。本来想直接送福利院，但医生说，你弟弟生下来血型就特殊，以后可能会需要。我们就把你留下了。”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我心口慢慢地割。
“所以，这些年……”我的声音在抖。
“所以，你吃的每一口饭，穿的每一件衣，都是为了让你健健康康地长大，好给许阳一个保障。”
“一个备用的血库，一个器官库，对吗？”我替她说完了。
她没否认，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现在你爸用了一个肾，你也算报了我们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两清了。”
两清了。
她说得那么轻松。
我二十年的人生，我毫不犹豫献出的一颗肾，换来一句“两清了”。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我叫了二十年“妈”的女人，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3
我被赶出了医院。
不是“请”，是“赶”。
出院手续是我自己拖着半残的身体办的。妈给了我五百块钱，说：“这是我们最后能给你的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们。”
许建国，那个我叫了二十年“爸”的男人，从头到尾没露面。
许阳站在他妈旁边，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解脱。
我拿着那五百块钱，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旧衣服，走出了医院大门。
天在下雨，不大，但很密。
我没带伞。
腰上的伤口在衣服的摩擦下，一阵一阵地疼。
我不知道该去哪。
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年，却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朋友？我没什么朋友。这些年我都在围着那个家转，打工赚钱给许阳交学费，买新手机，买游戏机。
我沿着马路一直走，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
又冷，又疼。
肚子也饿了。
我路过一家包子铺，热气腾腾的。我摸了摸口袋里那五百块钱，没舍得买。
我得省着点花。
我需要找个地方住，然后找个工作。
我走了很久，走到一个公园。找了个能避雨的亭子坐下。
亭子里已经有几个流浪汉了，他们看了我一眼，又缩回角落里睡觉。
我也靠着柱子坐下，抱住膝盖。
身体在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的。
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眼泪好像在捐出肾的那天，就流干了。
我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刘兰的话。
“一个备用的血库和器官库。”
“两清了。”
原来我只是个物件。
用完了，就可以扔了。
天色渐渐黑了，雨好像也停了。
我感觉自己有点发烧，头昏昏沉沉的。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汽车刹车的声音。
很刺耳。
然后是脚步声，很急。
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我面前。
我费力地抬起头。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我面前。
他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灯很亮，晃得我睁不开眼。
4
“小姐？”
男人弯下腰，声音很温和，但带着一丝不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