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院门“砰”地被踹开。我看见苏小宝穿着我房里那件月白绸缎长衫,正蜷缩在地上发抖。
“爹!”我听见自己喊了一声,随即意识到,我只是在扮演一个受惊的丫鬟。
父亲的刀劈头盖脸落下,苏小宝踉跄着后退,长衫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父亲的刀停在半空,瞳孔骤缩——那绸缎是林家的新货,上个月刚从杭州运来,连我房里都只裁了半件。
“你穿了什么?!”
苏小宝突然咧嘴笑了,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那是父亲教我的林家式冷笑,当年他谈成大生意时,总会这样笑。
“爹,别杀我。”苏小宝的声音发颤,却故意往我这边挪了半步。
父亲的刀落下,银簪硌进我掌心。
“噗嗤——”
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苏小宝倒在地上,脖颈处涌出刺目的红。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像极了妹妹当年被送走时,躲在床底看我的样子。
“哥……”他气若游丝,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塞进我手里。
我握紧玉佩,冰凉的石面硌得掌心生疼。
“还有一个……”苏小宝的手指抽搐着,指向父亲身后的苏管家,“爹欠我们的……”
父亲突然怒吼:“还愣着干什么!杀!”
家丁们蜂拥而上。我数着刀落下的次数:一,二,三……七。
七次。
和妹妹当年被卖走的年龄一样。
苏管家倒在血泊里时,突然抓住我的脚踝。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嘴唇翕动:“当年……林家欠我们的……”
他的手松开,半块玉佩从我掌心滑落,与父亲腰间的玉佩拼在一起——刚好是完整的梅花形状。
父亲的刀停在半空,看着满地尸体,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我混在护卫中,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父亲的哭喊:“我的儿啊……”
我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梅花。
那朵梅花,与妹妹绣帕上的半朵,一模一样。
05
“爹,我……我怕。”我攥紧父亲的衣袖,指节泛白。
“怕什么?”父亲甩开我的手,大步跨出门槛,“本老爷带你去见她!”
他的绸缎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裙——这是“阿翠”的伪装。三天前,王婆子把我从黑市带来林家,父亲说要“盘问出小姐下落”。此刻,他带我去的地方,是我用二十两黄金从红姨那里换来的“醉春楼”。
“林老爷,您可算来了。”红姨站在楼梯口,鬓角别着金步摇,哭腔里混着酒气,“那丫头……阿翠,昨晚被苏小宝拖进柴房,现在就在后院停尸房……”
父亲的脸瞬间涨红,拳头攥得咯咯响:“带我去!”
后院的停尸房阴冷潮湿,我躲在屏风后,透过缝隙看见父亲一脚踹开停尸柜。“哐当”一声,白布被掀起,露出一具女尸。
那是我。
身上穿着我失踪前最喜欢的水绿绸缎裙,脖颈处有块浅粉色的梅花胎记——和妹妹林月的一模一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