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毒茶……同归于尽……牛奶……
姐姐录音里那冰冷的、胜利的诅咒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响!
一个极其疯狂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所有的混乱和恐惧。
在她因扑空而踉跄、尚未站稳的瞬间,我爆发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和速度。不再是那个被她轻易拿捏的、柔弱无助的宋微光!我如同猎豹般弹起,抄起茶几上那杯滚烫的“安神茶”,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狠狠撞开她再次抓挠过来的手臂!在她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我的手稳得出奇,滚烫的褐色液体因为我猛烈的动作剧烈晃动,几滴飞溅出来,烫得皮肤一阵刺痛。
下一秒,杯子被强硬地、稳稳地塞进了陈美娟那只刚刚还试图撕碎我的手中。
滚烫的杯壁烫得她下意识地想要甩开,但我冰冷的手指却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背,逼迫她牢牢握住那只盛满致命液体的杯子。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被拉长。我抬起头,直视着她那张因惊恐而扭曲、惨白如鬼的脸。胸腔里奔涌的不再是恐惧和哭泣的冲动,而是一种陌生的、冰冷的湍流,仿佛冰封的河面下汹涌的暗潮。我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不高,却奇异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淬炼过的、刀锋般的平静,一字一句,敲在她的神经上:
“妈,” 这个称呼从我嘴里吐出,冰冷得毫无温度,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残忍的讽刺,“该喝药了。”
陈美娟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她握着杯子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枯叶。杯子里滚烫的液体剧烈地晃荡着,几滴深褐色的水珠溅落在她昂贵的丝绸睡袍上,洇开丑陋的深色污渍。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愤怒、恐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她脸上疯狂地变幻、撕扯,最终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却又像是穿透了我,看到了镜子里的另一个人——那个被她亲手“复活”的、此刻却如同索命厉鬼般的“宋熙光”。
“不……不……你不是熙光……你是魔鬼!”她终于找回了声音,破碎而凄厉,试图甩脱那烫手又致命的杯子,杯子却像焊在了她手上。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那潭水下,是刚刚觉醒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风暴。我慢慢松开钳制她的手,后退半步,留给她一个绝对清晰的空间。
陈美娟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抽回手!那只精致的骨瓷杯脱手飞出!
“啪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
杯子在她脚下的昂贵地毯上摔得粉碎!深褐色的液体如同肮脏的血,在浅色的绒毛上迅速晕染开一大片狰狞的污迹。破碎的瓷片四散飞溅,像一片片锋利的咒语,映衬着她失魂落魄、面无人色的脸。
她像是被这碎裂的声音彻底抽干了力气,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咚”地一声,重重地跪倒在那一滩狼藉的毒液和碎瓷之中。昂贵的丝绸睡袍瞬间被污渍浸透,狼狈不堪。她瘫坐在那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终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崩溃绝望的嚎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