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他将沈芙紧紧护在怀中、对我怒目而视的模样。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罢了。
说了，又有何用，他信吗？
他只会觉得我在狡辩，在攀咬他纯洁无瑕的“心间明月”。
我的沉默在他眼中，无疑成了默认。
“怎么？无话可说了？”
裴青珩冷笑，眼神愈发冰冷。
“看来芙儿说得一点没错，你确是心思深沉，惯会做戏！”
“方才烧文书是以退为进，如今被揭穿，便恼羞成怒，对芙儿恶言相向？”
我忍不住开口。
“我并未……”
“闭嘴！”
裴青珩厉声打断我，眼中满是厌烦。
“本王不想听你的狡辩！冲撞未来王妃，以下犯上，按府规该如何处置？”
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立刻躬身回道。
“回王爷，当杖责二十，或禁闭思过三日。”
3
裴青珩看了一眼我摇摇欲坠的身躯和那双废手。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冷硬取代。
他或许觉得杖责会直接要了我的命。
或许是不想让我的血脏了他的地方。
他将怀中的沈芙抱得更紧，语气薄凉。
“看来二十杖你是受不住了。”
“既然如此，便去后院柴房禁闭三日，好好清醒清醒！想想自己的身份，也学学什么叫规矩本分！”
柴房四面漏风。
如今正是寒冬，三日禁闭，无水无食，对我这早已油尽灯枯的身体而言，与死刑无异。
沈芙在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嘴角却弯了一下。
“青珩哥哥，这样对姐姐会不会太过严厉了。”
她假意求情，声音娇滴滴的。
“芙儿你就是太善良。”
裴青珩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放缓。
“对这等不知感恩、以下犯上的奴才，不必心软。带下去！”
最后三个字是对着旁边的护卫说的。
两个护卫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我的胳膊。
他们的动作粗鲁，牵扯到我满身的旧伤。
剧痛瞬间袭来，让我眼前一阵发黑，疼到几乎晕厥。
可裴青珩只是扫了一眼我，便收回了目光。
眼底无半分波澜。
经过裴青珩和沈芙身边时，我听到他对沈芙说。
“以后离这种下人远点，没得降低了身份。”
沈芙柔顺地应了一声。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芙依偎在裴青珩怀中。
两人站在那里，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柴房的门被重重关上。
我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浑身冻得失去知觉。
喉咙里的腥甜味始终未曾散去，反而越来越浓。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也好。
就这样安静地死在这里，也好。
总好过再看到他那样冰冷厌恶的眼神。
或是再听到他维护另一个女人。
黑暗中，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
是流放路上，他发着高烧，蜷缩在破庙角落，死死抓着我的手，一遍遍呓语。
“渺渺别走，别丢下我。”
是矿坑塌陷，黑暗窒息中，他声音颤抖地找到我，摸到我血肉模糊的双手。
那滚烫的泪水砸在我手背上，和他哽咽的誓言。
“若得见天日，裴青珩绝不负你！”
是无数个饥寒交迫的夜晚，我们依偎着取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