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卸甲归田,嫁给翰林学士温崇安的第三年,终于有了身孕。
镇日里对我呵护备至的驸马,却在我临盆前一个月,与他的同僚密谋。
“她到底曾是号令千军的女战神,若直接休妻,恐生兵变。不如趁她生产,府中无人,将那柳氏抬进门。届时木已成舟,她再强势,为了皇家颜面和孩子,也只能认了。”
“可万一长公主发怒……”
“她如今不过是个深闺妇人,久疏战阵,体胖身虚,不足为惧。待我借她之势登上相位,一个女人,还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我倚在廊下,擦拭着我的佩剑“破晓”,平静地听着这一切。
他们忘了,我虽嫁作人妇,但我麾下那三十万铁骑,只认我的虎符,不认皇帝的圣旨。
生产当日,驸马府张灯结彩,唢呐喧天,准备迎接“二夫人”进门。
正在他与新人拜堂之际,大地开始轰鸣。
不是喜庆的鞭炮,而是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盔甲摩擦声。
副将一身戎装,撞开喜堂大门,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禀长公主,‘秦家军’已按时抵达,包围全府!请问,是就地格杀,还是押回军中处置?我等,皆听凭公主号令!”
我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在产房门口冷冷地看着他煞白的脸。
“不必了,”我淡淡开口,“把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扔出去,至于驸马……绑了,本宫要亲自审讯。他不是喜欢热闹吗?正好,让我的将士们,给他贺一贺这双喜临门。”
1.
我的副将秦风动作比脑子快,拎小鸡似的把那个叫柳氏的女人提了起来。
柳氏吓得魂飞魄散,一身喜服衬得她脸色惨白如纸。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都是驸马爷……都是驸马爷逼我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朝着温崇安的方向猛磕头。
温崇安被两个亲兵反剪双手摁在地上,听见这话,原本煞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贱人!你胡说什么!”
我抱着女儿,产后的虚弱让我有些头晕,但我仍站得笔直。
“扔出去。”我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喜堂鸦雀无声。
柳氏的哭嚎声戛然而止,被人堵住嘴拖了出去,像拖一条死狗。
满堂宾客噤若寒蝉,缩在角落里,恨不得自己能当场隐形。
这些都是温崇安的同僚,方才还喜笑颜开地恭贺他“双喜临门”,现在一个个抖得跟风里的筛子似的。
我的目光落在温崇安身上。
他终于从震惊和愤怒中回过神,开始用我们之间最熟悉的方式对我说话。
“阿凝,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声音温柔下来,带着一丝受伤的恳求,“我知道你生气,可你刚生产完,不能动怒。你先把将士们遣散,我们关起门来,有什么话慢慢说,好不好?”
他试图站起来,却被亲兵死死摁住。
“你我夫妻三年,难道你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我吗?那柳氏不过是个幌子,我是有苦衷的啊,阿凝!”
我笑了。
嫁给他三年,他总说我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
可此刻,我脸上的笑,一定比我剑刃上的寒光更冷。
“苦衷?”我抱着女儿,一步步走向他,产后虚浮的脚步踩在红毯上,悄无声息,“你的苦衷,就是在我给你生孩子的时候,给我准备这么大一份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