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浑身剧烈地发抖，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不是伤心，是纯粹的、极致的愤怒和铺天盖地的羞辱！
“我在家给你当牛做马！伺候老的照顾小的！天天提心吊胆盼着你平安回来！头发都熬白了好几根！你就给我带回来这么个玩意儿？！你个王八蛋！畜生！你对得起我吗你！你对得起这个家吗！”
小宇被我这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坏了，“哇”一声大哭起来，跑过来抱住我的腿。
蒋凡想过来拉我，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语气带着哀求：“你小声点，求你了，别吓着孩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冷静点听我说。”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你说啊！你他妈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没完！这日子谁都别想过！”我一把甩开他试图安抚的手，猛地冲到沙发边，死死盯着那个被我们巨大动静吵醒、正睁着一双懵懂又惊恐的大眼睛怯生生看着我的黑小孩。
这孩子眼睛大大的，瞳孔又黑又亮，那眼神，那眉骨的样子，那抿着嘴的神态，越看越像蒋凡！这让我怎么用他那套狗屁不通的说辞来说服自己。
蒋凡一看我冲过去，像是怕我伤害孩子似的，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孩子从登山包里抱出来，紧紧护在自己怀里，对着我低吼，声音也带上了火气：“你冷静点！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懂！”
“无辜？哈哈哈！”我气得直接笑出了声，眼泪流得更凶更猛，“他无辜？我难道不无辜？小宇难道不无辜？蒋凡，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这野种到底是不是你的！你跟他那个黑妈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睡了多久了？！啊？！说！你给我说啊！”我疯了一样地扑打着他，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二）
客厅里彻底乱套了。
小宇吓得哇哇大哭，抱着我的腿不撒手。我的骂声尖利。蒋凡又急又怒又理亏的辩解声嗡嗡作响。
那个黑小孩被这可怕的场面吓得终于憋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嘹亮，带着一种陌生的腔调。
几种声音混成一团，吵得我脑仁嗡嗡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蒋凡抱着那孩子，像老母鸡护崽似的，用自己的身体挡着，脸色铁青，冲我吼，试图压过我的声音：“张曼！你够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这么嚷嚷？让左邻右舍都听见好看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好啊，现在怕丢人了？你往家领野种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邻居怎么看？怎么不想想我张曼的脸往哪儿搁？怎么不想想小宇以后怎么抬头做人？！”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感觉下一秒就能气得背过气去。
我瞥见沙发上他刚送我的那条花里胡哨的围巾，一把抓起来，直接撕烂，狠狠摔在地上，还不解气，又上去踩了两脚！
“我告诉你蒋凡！今天这事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没完！我跟你没完！”
黑小孩哭得直抽抽，小脸憋得通红，使劲往蒋凡怀里钻，寻求保护，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像是“papa”？发音有点怪，但那个调子，分明就是在叫“爸爸”！
我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更是火上浇油，怒火烧得我理智全无：“papa？他叫你papa？蒋凡！你他妈还骗我！他都叫你爸了！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冲上去就想把那孩子从他怀里扯出来，我倒要当面问问，他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