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言抬起头。
皇帝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面容儒雅，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洞察一切的精明。
他打量了我片刻，点了点头，“果然是个美人，难怪能让我们的裴督主动了凡心。”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朕听说，沈爱卿的身体……”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裴烬的身上，等着看他如何应对这**裸的羞辱。
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裴烬却依旧面不改色，他抬起头，直视着皇帝，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陛下说的是。”
他竟然……承认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只听他继续说道：“臣的身体，的确有疾。但这并不妨碍，臣为陛下分忧，为大周尽忠。”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回荡在整个大殿。
“至于儿女情长……”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竟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能娶沈氏为妻，已是臣三生有幸，不敢再有奢求。”
他的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忠心，又化解了尴尬，还顺便……维护了我。
皇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裴爱卿说的是，是朕失言了。”他举起酒杯，“来，朕自罚一杯。”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裴烬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我看着他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时而狠戾，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隐忍。
他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5
宫宴仍在继续，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
我和裴烬被安排在了离皇帝最近的位置，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上的荣宠，却也让我们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不断有官员前来向裴烬敬酒，言语间充满了谄媚和讨好。
裴烬来者不拒，却也只是浅尝辄止，始终保持着清醒。
我安静地坐在一旁，为他布菜，倒酒，扮演着一个温顺贤良的妻子角色。
席间，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向我们走来。
“臣妾见过督主大人，见过督主夫人。”
女子声音娇媚，眉眼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风情。
我认得她，是皇帝新封的丽妃，据说是吏部尚书的女儿，近来圣眷正浓。
裴烬抬了抬眼皮，语气淡淡，“丽妃娘娘客气了。”
丽妃掩唇一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裴烬。
“早就听闻督主大人风采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说着，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臣妾敬督主大人一杯。”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敬酒了，而是**裸的勾引。
我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幸灾乐祸的目光。
一个得宠的妃子，公然向一个“太监”示好，这无疑是在打皇帝的脸，也是在打我这个督主夫人的脸。
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挡在了裴烬和丽妃之间。
“丽妃娘娘，”我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我家督主不胜酒力，这杯酒，臣妾代他喝了。”
我说完，不等丽妃反应，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