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绝望地想,这或许就是我的命。
从被送上花轿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身在地狱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一阵酸痛中醒来的。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还带着一丝余温。
我挣扎着坐起身,身上盖着的大红锦被滑落,露出了布满青紫痕迹的肩膀和手臂。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虽然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那个男人,那个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用一整个晚上的时间,让我深刻地明白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真男人。
“夫人,您醒了?”
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我连忙拉起被子,遮住身上的痕迹,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深色比甲,梳着利落发髻的中年妇人。
她看起来四十多岁,神情严肃,眼神锐利,一进来就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老奴秦嬷嬷,是这府里的管事。以后夫人有什么事,吩咐老奴便是。”
她的语气虽然恭敬,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审视和不屑。
我心中了然,这恐怕是裴烬给我安排的第一个下马威。
我掀开被子,若无其事地下了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秦嬷嬷。”我淡淡地开口。
“老奴在。”
“我的鞋呢?”
秦嬷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她看了一眼被随意扔在床边的绣花鞋,没有动。
“夫人,您身子娇贵,地上凉,还是老奴伺候您穿上吧。”
她说着,便要上前来。
我抬手阻止了她。
“不必了。”我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我只问你,我的鞋呢셔?”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嬷嬷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与我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她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捡起鞋子,蹲下身,放在我的脚边。
“夫人,请。”
我没有动,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嬷嬷,你刚才说,你是这府里的管事?”
“是。”
“那我,又是什么人?”
秦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低下头,“您是督主夫人,是这府里的主子。”
“既然我是主子,你是奴才,那主子的鞋,是不是该由你来穿?”
3
秦嬷嬷的身体猛地一僵,头埋得更低了,我甚至能看到她头顶发髻上那根银簪在微微颤抖。
让她这个在督主府里说一不二的管事嬷嬷,给一个刚过门、毫无根基的黄毛丫头穿鞋,这无异于当众打她的脸。
空气仿佛凝固了,伺候在一旁的几个小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我知道,这一关,我必须过。
在督主府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我今天要是软弱了,往后的日子,府里任何一个下人都能踩到我的头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秦嬷嬷终于动了。
她膝行上前,拿起一只绣鞋,用一种近乎屈辱的姿态,托住了我的脚。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她的不甘和愤怒。
她为我穿好鞋,然后是另一只。
整个过程,她一言不发,但我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