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手里的玉瓶:“解药就在这里。选择权,也在你们手里。哦,不对,应该是在裴荆手里。”
他的目光又黏到了我身上。
“怎么样,裴大丹师?你的道侣,和你的一身修为。哪个更重要?”
他像个蹩脚的说书先生,故意把问题抛给我,等着看一出为爱牺牲的苦情戏。
我的同门师妹,性子最软的那个,已经开始小声抽泣了。
我师父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我的脾气。
我往前走了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着岳千山,然后,我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苦笑,就是很平常地笑了一下。
“好。”我说。
就一个字。
屋子里瞬间炸了锅。
“师姐!”
“裴荆,你疯了!”
“不能答应他!”
方逾在床上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他想挣扎着起来,但根本动不了。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里面全是血丝。
岳千山也愣了一下,他可能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哈哈哈!好!有魄力!不愧是能让方逾都动心的女人!”他把玉瓶扔了过来。
我伸手接住。
瓶身温润,隔着玉瓶,我都能感觉到里面那股奇异的药力。
“先别急着高兴。”岳千山抱起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没那么傻。你先废了修为,我再告诉你这解药怎么用。这药,可不是直接喝下去就行的,有专门的引子和手法。少一步,喝下去,就是穿肠毒药。”
你看,多蠢。
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还有后手,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多阴险。这种人,脑子里的东西,都是直的。
“可以。”我点点头,把玉瓶收进怀里,“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哦?”岳千山挑了挑眉。
“我要当着整个北境修真界同道的面,自废修为。”我说得很大声,确保屋里每个人都听见了,“我要你玄骨门,把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宗门都请来。我要让他们做个见证,见证我裴荆,是如何为了道侣,舍弃一切的。也要让他们见证,你玄骨门,是如何信守承诺,交出解药用法的。”
我这话一说,我们这边的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搞这么大。
但岳千山明白了。
他眼睛一亮。
他要的,不就是羞辱青梧宗吗?当着一个人的面羞辱,和当着全天下的面羞辱,哪个更爽?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我,让青梧宗,在所有同道面前,颜面扫地。
他会觉得,我这是破罐子破摔,想用舆论绑架他。
但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最不怕的就是舆论。他会认为,只要他手里捏着“解药用法”,他就永远是庄家。
“好!好一个裴荆!”他抚掌大笑,“够烈!我喜欢!就这么办!七天之后,在镜湖台,我给你搭好台子,请好观众!到时候,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他说完,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笑声在走廊里回荡,刺耳得很。
他一走,屋里的压力瞬间一松。
我师妹第一个冲过来抱住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师姐,你怎么能答应他!你怎么这么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