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有一拨人到驿站。他们是李思源的人。王驿丞怕你,但更怕他们。到时候,你的‘空城计’,可就唱不响了。”
他拉开门,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我能帮你一次,但帮不了你一辈子。想救你爹,想活下去,就得靠你自己,把这颗钉子,给我拔了。”
门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桌上那把冰冷的佩刀。
5
那一晚,我几乎没睡。
张平的话,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
朔方驿,李思源的钉子,证据……
这一切都太突然,太匪夷所思。
我爹的案子,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大的阴谋。而破局的关键,就在我脚下这个破败的驿站里。
张平不是普通的官差,他和他手下那几个押送的兵卒,恐怕也另有身份。
他是谁的人?是太子?还是其他反对李思源的朝中大员?
他为什么要选我?
是因为我是谢家的女儿,跟这个案子有直接关系?还是他看中了我刚才那点小聪明,觉得我可以当一颗棋子?
我想不明白。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救我爹,救我们全家的唯一机会。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王驿丞就亲自端着洗脸水,在门口候着了。
“谢姑娘,您醒啦?昨晚睡得可好?早饭已经备好了,是刚出锅的肉包子和小米粥。”
他的态度,比昨天还要恭敬。
我打开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有劳了。”
一夜之间,他好像又胖了点,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
我娘和知行也起来了。吃着热腾腾的早饭,我娘的气色好了很多,至少不发烧了。
知行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眼睛亮晶晶的。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看着他们,我心里那点犹豫和害怕,都变成了坚硬的石头。
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得闯过去。
吃完早饭,我正准备扶我娘回屋休息。
驿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喧哗声。
动静很大,听着就不下十几个人。
王驿丞正在院子里指挥驿卒打扫,听到声音,他立刻丢下扫帚,一路小跑地迎了出去。
脸上的谄媚,比对我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扶着窗框,从缝隙里往外看。
只见十几匹高头大马停在门口,马上的人个个穿着锦衣,腰佩长刀,神情倨傲。
为首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他翻身下马,把缰绳随手扔给一个驿卒,看都懒得看王驿丞一眼,径直就往里走。
“把你们这最好的房间都腾出来!我家夫人和公子要歇息!”那管家的声音,尖利又嚣张。
王驿丞跟在他屁股后面,点头哈腰。
“是是是,早就给贵客备好了。李管家,您里面请,里面请!”
李管家?
我心里一动。
张平说的,李思源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果然,那李管家在院子里站定,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我们住的这排天字号房上。
他皱了皱眉,问王驿丞:“这就是最好的房间?”
“是是是,绝对是咱们这儿最好的。”
“那就好。”李管家一挥手,“让我们的人住进去。”
王驿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搓着手,一脸为难地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李管家,这……这几间房,已经有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