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拿出手机,给陈哲发去一条消息:
「你的实习生把电话打到局里内线找我,说联系不上你。现在律所招人的标准都这么低了?一点基本的职业规范和界限都不懂?」
我不在乎他此刻是否能看到这条消息。
无论他是真的没带手机,还是正用其他方式与她保持着联系。
这条信息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即时回应。
它是一个标记,一枚冷静投下的石子。
我要让他知道,他精心维持的平衡已经被打破。
他身边那个“天真无邪”的实习生,已经用最蠢笨的方式越了界。
并且,精准地撞到了我的枪口上。
我更想看看,当他看到这条消息时,会作何反应。
是会慌忙地替她开脱,还是会指责我小题大做?
亦或是,开始真正感到一丝不安?
消息发送成功。屏幕暗了下去。
我将手机扣在桌面上,不再去看。
内心那股因为被挑衅而翻涌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冷、更硬的决心所取代。
游戏,或许才刚刚开始。
但规则,不该由他们来定。
“静姐,谁呀?听你提到你老公和……实习生?”
对面桌的小王探着脑袋,压低声音好奇地问,眼里闪着关切又略带八卦的光芒。
我抬起眼,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我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带着点抱怨,却又不会显得过于沉重:
“可不是嘛。我老公他们律所一个小实习生,也不知道哪来的我的内线号码。
说是联系不上我老公,急事找不到人,居然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慌里慌张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摇了摇头,像是觉得十分荒谬:
“现在的年轻人啊,做事真是欠考虑。真不知道是怎么被招进去的。”
我将一场蓄意的挑衅,轻描淡写地包装成了一个“实习生不懂事、慌了手脚”的职场小插曲。
小王果然信以为真,立刻附和道:
“哎呦,这也太没分寸了,估计就是刚出社会的小孩。”
“嗯。”我笑了笑,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干活吧。”
办公室恢复了平静。
但我知道,我投出的那颗石子,已经沉入了水底。
接下来,只需等待那边的涟漪。
八、断尾求生
晚上八点多了,陈哲还是没有回消息。
手机安静得可怕,仿佛他那边真的与世隔绝,也仿佛我下午发出的那条带着锋利边角的质问,石沉大海。
我不想回家。
那个曾经充满共同回忆的空间,此刻只让我感到一种粘稠的窒息。
我宁愿待在灯火通明却已逐渐空旷的办公室里,至少这里的冰冷和秩序能让我保持清醒。
墙上的时钟指针无声滑过九点。
终于,手机屏幕亮起,提示音打破了令人心浮气躁的沉寂。
是陈哲。
「刚回到酒店拿到手机。下午走得急,开完庭直接被对方当事人拖着谈和解,手机忘在办公室了。是老李(他律所的合伙人)联系了我入住的酒店前台,才把手机给我寄过来的。」
他的回复很长,一条接一条,解释得详尽甚至有些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