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可能。

“佳佳妈妈？”老师笑着打招呼，“佳佳正化妆呢，颁奖仪式马上就开始了。我们先挂了啊。”

柳思思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声音宠溺：

“宝贝真棒！妈妈马上就来哦！”

我不敢相信这一幕，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柳思思又接到一个电话。

是颁奖典礼的负责人。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颁奖，他们好安排流程和彩排。

柳思思用命令的口吻说：“你们先去幼儿园给我女儿颁奖，我处理点事，马上到。”

对方应下。

整个走廊的人都看着这幕，安静下来。

很快，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

“很遗憾。趁孩子最后还有时间，进去跟她说说话吧。”

我知道，佳佳已经回天乏术了。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生生被她恶魔一样的妈妈害死了。

那么多的救命机会，全都被一次一次斩断了。

我双手放在胸口，为这个可怜的女孩祈祷。

柳思思看了，却眨着大眼睛贴过来，无辜笑道：

“梦仪，有可能是医生误诊了呢，你这当妈的不能这么轻易放弃治疗呀，多带孩子转转院，一定还有希望的。”

突然，医院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刚才接电话的颁奖负责人带着一群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一脸困惑：

“柳女士，我们按您说的去了幼儿园，可里面根本没人啊！所有教室都空着，您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柳思思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什么？”

这时，又一群人捧着奖杯鲜花涌进病房：“我们是少儿艺术奖委员会的！来为柳佳佳小朋友颁发金奖！请问小画家在哪？”

他们看着病床上不成人形的孩子，又看看柳思思，满脸困惑。

颁奖组长小心翼翼：“请问，哪位是柳佳佳？”

这时，我手机也响了。

我猛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小蕊刚刚发来的她在国外与爷爷堆雪人的笑脸视频，声音清脆：

“妈妈，我出国玩得好开心！佳佳什么时候还我电话手表呀？这几天她都不接我电话的呢！”

“你，你女儿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柳思思明白过来，笑得喘不过气：“梦仪，脑子受刺激是要治的，你女儿怎么可能在国外啊，她就在手术室躺着呢。别拿假视频来骗我了。”

一名护士急匆匆跑出手术室，拿着文件喊：“病人不行了，死亡确认需要家属签字！谁是柳佳佳的家属？”

柳思思听到那名字，直接石化了。

“你再说一遍，病人叫什么？”

护士疑惑看着她双眼突然充血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柳佳佳啊，已经证实身份了。可我们已经通知家属好几次了，手机怎么打都是关机。”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这世道，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还是第一次见，是看孩子死了想躲医药费吧。”

“死了？”柳思思踉跄一步，声音都变了，“不可能！我女儿在领奖！”

说完又想起什么，立刻给手机开机，里面涌出医院打来的几十个电话。

还有一个十几分钟前未接通的通话请求的提示——

正是佳佳用我女儿的电话手表打过去的。

三个。

每一个都被她挂断了。

这时，我女儿小蕊紧紧抱住我的腿，小脸煞白，忽然指着被推出来的盖着白布的担架，小声问：

“妈妈......那是谁？她怎么拿着我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