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周前，柳思思的女儿佳佳是市里斩获十几枚金牌的天才小画手。

更有大师断言她若成人，成就不可限量。

手指滚了几圈，被狗吞了下去。

那是曾经用来握住画笔、被赞誉有天赋的手指。

柳思思瞥见，非但没惊，反而扭头对我露出一个极度嘲讽的笑：

“哟，林梦仪，看你吓的。断根手指而已，你女儿反正也就是个普通孩子，没事的，以后照样能端盘子洗碗嘛。”

她语气轻飘飘，充满了优越感：“我女儿佳佳可就不同了，天生就是要当大画家的金贵命，手指头可不能有半点损伤。这人跟人的命啊，从出生就不一样，你说是不是？”

我只觉匪夷所思。

人跟人都是一样的，她伤害别的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女儿？

佳佳是个惹人爱的孩子。

有柳思思那么一个妈，还生得乖巧懂事，还会笑眯眯叫我阿姨，给我女儿小蕊送亲手做的曲奇饼干。

良心和愧疚让我生出莫大的冲动。

我挣脱了旁人的束缚，用石头砸破狗舍的锁。

抱起血肉模糊的佳佳冲往医院。

她轻得像块碎布。

我人脉深厚，消息传开，各路捐款和药物源源不断涌来。柳思思竟追到医院走廊阻拦，把那些人全都赶了出去：

“至于吗？一点小伤，别浪费医疗资源了行吗？最烦你们这种宝妈了！”

“孩子只是心理作用，靠爱心就能自愈，可那些可怜的流浪狗你让它们白白送死啊？”

我气得发抖，这时，市里唯一一支狂犬病特效血清送到了。

医生面色凝重：“孩子多重感染，只要注射这特效血清就能保命。”

“用！快用！”我急吼。

柳思思却眼睛一亮，猛地抢过药剂盒：“太好了！毛毛终于有救了！”

她喊着那只咬人的流浪狗的名字，转身就要去兽诊室。

我拦住她：“这是救你女儿的命药！”

她一把推开我，讥讽道：“狗命不是命？你女儿的金贵命是命，毛毛的命就低贱？爱心不分物种！”

周皓天举着相机附和：

“思思说得对，狗命也是命。”

她毫不犹豫地将特效药注射进了流浪狗的体内。

我指着女孩的手腕的疤嘶吼：

“柳思思你看清楚！这是佳佳！你亲女儿！”

她轻蔑一瞥：“林梦仪，你疯到开始编故事了？我女儿今天在皇家托管幼儿园领奖呢！”

她像是有意要让我死心个明白，当场打视频电话给幼儿园：

“老师呀，请问颁奖仪式开始了吗？我女儿佳佳准备好了吧？”

对方礼貌回应：“佳佳妈妈，我们正在给佳佳化妆呢，佳佳刚才一个劲地说紧张，还说要看妈妈，这不你就打过来了。”

画面里出现一位优雅的女老师和笑容灿烂的佳佳。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