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最后一行字让她血冷：“一旦同步开始，不可逆转。排斥加速吞噬，接纳……或可苟延残喘。”
她必须找到陈默。他是唯一的共犯。
4 镜像的崩溃
陈默的公寓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一种混杂着腐臭和酒精的刺鼻气味。林晚推门进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公寓如同被飓风席卷过。家具翻倒，酒瓶碎片满地。陈默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头发油腻打绺，眼窝深陷得像两个黑洞。他原本英俊的脸庞消瘦脱形，嘴角溃烂，不停地神经质般喃喃自语。
“他来了……他一直在看着……通过我的眼睛……”陈默看到林晚，像受惊的动物般猛地一颤。
“陈默！托育中心！那个孩子！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林晚抓住他枯瘦的肩膀。
“孩子？”陈默发出一声凄厉的怪笑，“那不是孩子！那是镜子！照出我们有多脏的镜子！”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
在他的胸口、脖颈、甚至手臂上，布满了大片大片暗紫色的、类似齿痕的斑块，有些地方已经破溃，渗出黄褐色的脓液。比林晚身上的要严重得多，狰狞得多。
“我的牙……我的牙全完了……”陈默张开嘴。林晚倒吸一口冷气。陈默原本整齐的牙齿，此刻变得灰黄、稀疏，牙龈萎缩得厉害，几颗牙齿已经明显松动，歪斜着，仿佛随时会脱落。
“我也疼……我也想吃生肉……我梦见我在啃我自己！”陈默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精神显然已处于崩溃边缘。“我们逃不掉的……王主任说了……我们是养料……”
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没有铃声，只有幽绿的光。屏幕上，“林希”的脸被放大到扭曲，他对着镜头，缓缓张开那口地狱般的烂牙，齿缝间似乎还有血肉在蠕动。下面是一行新的信息：
【爸爸，我的牙齿好痒。需要磨一磨。】
陈默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用头疯狂地撞击墙壁，直到鲜血淋漓，然后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林晚逃离了那座公寓，寒冷的恐惧浸透了四肢百骸。陈默是她的镜像，他的现在，就是她即将抵达的未来。
5 巢穴的规则与冰冷的抉择
几天后，新闻简短报道了年轻企业家陈默的“意外”身亡，死因含糊其辞。林晚知道真相。排斥者，已被彻底“回收”。
她再次坐在了王主任那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熏香的味道更加浓烈，让她头脑昏沉，意识仿佛漂浮在粘稠的液体上。
“看来，陈先生做出了他的选择。”王主任的黑眼睛像两潭死水，“很遗憾，但能量守恒。现在，所有的‘连接’都集中在您身上了。林女士，您的时间不多了。”
“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接纳’？”林晚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林希’是你们关系的结晶，是欲望、谎言和冷漠的聚合物。”王主任的声音像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一切伪装，“他饥饿，是因为你们从未真正承认他的存在，否认他，就是否认你们自身那段腐烂的历史。‘接纳’，是停止对抗。是敞开你的精神，允许这段记忆，包括所有的丑陋和不堪，成为你的一部分。不再排斥，不再恐惧，甚至……去‘爱’这个由你们共同创造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