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三天,我的丈夫在我的葬礼上笑出了声。
他对着我的骨灰盒低语着。
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包括飘在空中的我。
直到他掘开了我的墓碑,我才意识到,他的疯狂才刚刚开始。
1.
我死了。
才第三天。
现在,我飘在自己的葬礼上空。
天气应景得很,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挺好,省了哭丧的眼泪。
底下黑压压一片人。
个个穿着昂贵的黑衣,表情管理到位,悲伤得恰到好处。
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戏台中央,是我的丈夫,陆寒琛。
他站得笔直。
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脸色更冷。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他却毫无知觉。
正微微颔首,和前来吊唁的宾客握手。
姿态从容,表情平静。
好像棺材里躺着的,不是他结婚三年的妻子。
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瞧,多体面。」
「陆家掌权人,连丧妻都显得这么风度翩翩。」
我听见有人低声嘀咕。
「是哪个集团的太太?」
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啧,真可惜,这么年轻。」
「可惜什么?」
「一个替身罢了。」
「正主死了,替身也该让位了。」
寒琛心里,从来就只有苏晚一个。
「现在苏晚回来了,她倒是死得是时候。」
我听着,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是啊,林晚。
你只是个替身。
现在正主苏晚“死而复生”,你这个赝品,自然该识趣地退场。
我看着陆寒琛。
他侧脸线条还是那么硬。
这三年,我费尽心思,也没能让它柔和半分。
他大概,从未正眼看过我吧。
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影子的喜怒哀乐呢?
葬礼流程走得很快。
牧师说了什么,我一句没听进去。
目光始终跟着陆寒琛转。
他真的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
眼神空茫茫的,落在远处。
或许,是在想苏晚吧。
想他心头的白月光。
我的死,对他来说,大概只是一种解脱。
仪式终于结束了。
宾客们陆续散去。
像退潮一样,留下满场狼藉的寂静。
雨水打湿了墓碑上我的照片。
照片是我刚嫁给他时拍的。
笑得一脸灿烂,眼里全是光。
对未来的光。
现在,那光彻底熄灭了。
陆寒琛还站在原地。
没打伞。
助理小心翼翼地举着伞想替他挡雨,被他一个手势挥退了。
偌大的墓园,很快就剩下他,和飘在空中的我。
他慢慢走到我的墓碑前。
蹲下身。
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墓碑上冰冷的刻字。
「爱妻林晚之墓。」
爱妻?
真讽刺。
我凑近了些,想看看他会不会流一滴眼泪。
哪怕一滴,也算我这三年没白活。
可他没哭。
反而,嘴角开始微微抽动。
然后,我听见了极轻的笑声。
低低的,从喉咙深处溢出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
从压抑的低笑,变成了无法控制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