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
CuiYu端着酒杯，笑吟吟地站在我桌边。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仙子，都拿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
我放下手里的葡萄，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
“CuiYu仙子。”
“坐着吧，坐着吧，都是自家姐妹。”她嘴上说着，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刚才离得远，没看清。我说怎么闻到一股子水腥味儿呢，原来是妹妹你在这儿啊。”
她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见。
“水腥味儿”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
这是在骂我出身低贱，本体是水族。
我没生气，脸上还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微笑。
“仙子说笑了。我自小在水里长大，身上难免带些水汽。不像仙子，生来就是凤凰贵体，身上总带着一股子焦火气，离得老远都能闻见。”
我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低笑声瞬间没了。
CuiYu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说她身上有“焦火气”，不就是在暗讽她血脉里那点孔雀血脉压不住凤凰的火气，显得驳杂不纯吗？
她最忌讳别人提这个。
她身后一个仙子脸色一变，想开口说什么。
CuiYu抬手拦住了她。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淬着冷光。
然后，她忽然又笑了，笑得比刚才还灿烂。
“妹妹这张嘴，还是这么会说话。行了，你慢慢吃，姐姐去那边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那身火红的羽衣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我重新坐下，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还是很甜。
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CuiYu这种人，吃了亏，是绝对要加倍找回来的。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看着她的背影，她径直走回了敖泽的邻座。
她端着酒，侧着身子，不知道在对敖泽说些什么。
敖泽没什么表情，偶尔会点一下头。
CuiYu的声音越来越大，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得意。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要出手了。
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4
酒过三巡。
天河水君正在吹嘘他新得的一件宝贝，是一块能映出万千星辰的奇石。
大家都在附和，气氛正好。
CuiYu忽然站了起来。
她端着酒杯，先是对着天河水君和龙太子敖泽遥遥一敬，然后才笑着开口。
她的声音清亮，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水君，太子殿下，诸位仙友。”
“今日此等盛景，光饮酒赏星，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天河水君捋着胡子，饶有兴致地问：“哦？依仙子之见，还缺了什么？”
CuiYu的目光，穿过大半个宴会厅，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那一刻，我手里的杯子顿了一下。
来了。
“我听说啊，咱们蛟龙一族，天生便有行云布雨的神通。今日恰逢映书妹妹也在此，不如，就请妹妹为我们展示一番，在这天河之上，布一场灵雨，为今日的盛宴助助兴，如何？”
她的话，说得温和又恳切。
就好像，这真的是一个为了活跃气氛而提出的，再正常不过的建议。
但这话里的恶意，像刀子一样。
行云布雨，是我们的血脉神通，不是街头杂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