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把父亲的尸身拖进乱葬岗。 他七窍流血,手里还攥着那枚刻有巫蛊纹的玉佩。
三个月后,我在浣衣局洗贵妃的衣裳,右手经脉早已被挑断。
可昨夜,我在冷宫廊下,用缝衣针给废太子萧景渊扎了“曲池穴”。
他说:“你若能活到面圣那天,我就替你柳家翻案。” 我没告诉他,我怀里还藏着一张药方——上面写着“浮萍粉”,能让贵
妃宫所有宫女瘫软如泥。 更没告诉他,我打算在皇后寿宴的点心里,掺进北狄使者送来的毒。
我要让整个后宫,陪我父亲一起下地狱。
1
冰冷的皂角水漫过指节,寒意渗进骨缝。王婆子的藤条抽在背上,火辣辣地疼。
「死贱婢!洗个衣裳也磨蹭,是等着主子扒你的皮?」
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这点疼,远不及三个月前父亲七窍流血倒在我面前时的万分之一。
我是柳清晏,太医院院判柳仲的独女。
如今,只是浣衣局里一个右手经脉被挑断的杂役。
贵妃苏氏以巫蛊之名构陷皇后,父亲执意追查,反被扣上同谋罪,柳家满门,唯我苟活。
怀中那枚玉佩,是父亲临终前藏于书房地砖下的证物,刻着巫蛊娃娃的纹样——是我翻案的唯一凭据。
「发什么呆!」王婆子又扬起藤条。
我猛地抬头,见几个宫女抬着脏衣篮经过。
「这是贵妃宫里的衣裳,赶紧送去!」
心口一紧。贵妃宫……或许是我离真相最近的地方。
我踉跄跟上,行至宫门,守卫横臂拦住。
「浣衣局的贱婢也敢往里闯?滚!」
我垂首,攥紧衣角:「王婆子命我送衣,若误了时辰,小的担待不起。」
守卫啐了一口,仍不让路。
朱红宫门在眼前晃动,父亲临终那句「活下去,为柳家报仇」在耳边回响。
不能退。
趁守卫转身调笑,我钻进空脏衣篮,埋身于馊臭衣堆之下。
篮子被抬起,颠簸中,我护紧怀中玉佩。
只要面圣,冤情或可昭雪。
刚入偏殿,一双绣金牡丹的鞋停在篮前。
是玲儿,苏贵妃的贴身宫女。
「这篮子怎的这般沉?」她伸手掀衣。
玉佩滑落,砸在青砖上,发出清脆声响。
玲儿拾起,脸色骤变:「这是巫蛊案的证物!你是什么人?」
我从衣堆中爬出:「那是我父亲的东西!是苏贵妃陷害我们的证据!」
右手废了,我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玲儿一脚踹在我胸口,我重重摔地,眼睁睁看她攥着玉佩快步入内。
片刻后,她出来时,手中已空。
「贵妃娘娘说了,」她俯视我,语气冰冷,「你这种刁民,就该烂在浣衣局,永无翻身之日。」
守卫拖我出去。宫门在身后合拢,喉间泛起腥甜。
第一次机会,断了。
但我不能死。只要活着,就还有路。
2
回浣衣局时,王婆子手里换了烧红的烙铁。
「好啊,竟敢私闯贵妃宫,我看你是活腻了!」
烙铁逼近脸颊,我忽然高喊:「若我死了,谁洗贵妃宫那些沾药渍的衣裳?
除了我,没人能洗净!」
她动作一顿。
贵妃宫的衣裳常染名贵药渍,旁人洗一次毁一件,唯我能凭草药知识去污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