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抿了一口茶，接口道，语气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看穿一切的淡然，那淡然底下，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他以为的‘现实生活’，忙忙碌碌，担惊受怕，算计别人也被别人算计，为了几两碎银奔波，为了点虚名烦恼……说不定啊，在咱们这儿，就是这部暂定名为《李哲的一生》的连续剧，现在正放到关键转折点，快要迎来大结局了？”
《李哲的一生》？连续剧？大结局？
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构成了一种让我整个意识都在剧烈颤抖、几乎要溃散的寒意。我不是在经历一场特别逼真的噩梦？或者……更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我已经死了？现在飘在天花板上的，是我的灵魂？而姥姥和奶奶，她们是以“观众”的身份，在观看、在点评我的人生——这部名为“我”的“剧集”？
不！不可能！那笔钱……那笔钱我做得那么隐蔽，利用了系统的漏洞，选择了监控死角的时间，连转账路径都绕了七八个弯……
“隐蔽？”姥姥嗤笑一声，仿佛又一次精准地捕捉到了我意识里最顽固的侥幸，她甚至对着空中（或者说，对着我漂浮的方向）弹了弹指甲，想象中那里有看不见的瓜子灰，“蚂蚁以为它搬动一粒米没人看见，那是因为它看不见天上的鸟，也感觉不到卫星的扫描。你以为的夜深人静，万无一失，说不定我们这儿正看得津津有味呢，还带弹幕的——‘哟，主角开始黑化了’、‘这一步走错就全完了’、‘编剧够狠的啊’——当然，你现在等级不够，看不见这些。”
奶奶摆摆手，似乎觉得姥姥的“剧透”有些破坏了观剧体验：“看剧就看剧，别老剧透。我就是想知道，他接下来那个关键选择，到底会怎么做。是继续在这泥潭里打滚，越陷越深，还是……编剧那边怎么说？给提示了吗？这季结尾是要BE（Bad Ending）还是留个悬念？”
编剧？还有编剧？我的人生，我的挣扎，我的痛苦，我的抉择，难道都是被某个……或者某些我无法理解的存在，预先写好的剧本？我只是一个不自知的提线木偶？这个想法带来的虚无感，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荧幕上的画面又开始变化了。它不再局限于某个特定场景，而是开始快速闪现，像一个人临终前眼前掠过的走马灯，但又完全不同——这是被外力控制下的“精彩片段回放”。童年时因为抢小伙伴的糖而被父亲揍屁股，哭得撕心裂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