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被噎得说不出话。判官那家伙,公事公办起来六亲不认,确实不可能给孟婆透题。
“那你怎么……”秦广的声音矮了下去,带着浓浓的不解和挫败,“你怎么会做那些题?什么图形推理,什么资料分析……那跟熬汤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孟婆终于正色了些,“领导,您在地府批卷宗,看的是前世因果,断的是善恶对错,凭的是修为感应。可阳间这考试,考的是逻辑,是规则,是揣摩上意和解决实际问题的套路。”
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熬汤几千年,流程固定,材料固定,火候固定,闭着眼睛都能干。脑子都快僵了。总得找点别的事活动活动脑筋吧?”
“所以你就做题?!”秦广觉得这理由荒谬绝伦。
“开始是无聊,做着做着,发现挺有意思。”孟婆眼神里闪过一丝光,“就像解谜。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里找到关键,从看似不可能的图形里找出规律,从一篇篇官样文章里琢磨出他们真正想说什么……这跟从万千魂魄的痴怨妄念里,提炼出熬汤的那一点‘忘情’精髓,其实有点像。”
她看着秦广,语气带着点怜悯(这眼神让阎王格外火大):“领导,您离阳间太久了。阳间的规则,早就不是您印象中那样了。您那套……嗯……‘阎王逻辑’,在这里,行不通。”
秦广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驳起。他想起自己做题时,自信满满地选C,觉得选项短命相……结果分数啪啪打脸。
残酷的现实像一盆加了冰块的孟婆汤,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考不过孟婆。
笔试第二。
面试……看孟婆这架势,估计也悬。
殡葬执法岗,眼看就要飞了。
地府回不去(丢不起那人),阳间编制考不上……难道真要流落街头?
一股巨大的茫然和恐慌攫住了他。他堂堂十殿阎罗之首,竟落得如此田地?
他看着孟婆,眼神复杂。愤怒、不甘、嫉妒、还有一丝……走投无路的绝望。
孟婆吸完了最后一口奶茶(不知何时又变出一杯),看着秦广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眨了眨眼。
“领导,”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循循善诱的味道,“想学吗?”
秦广猛地抬头:“学什么?”
“学做题啊。”孟婆晃了晃手里的空杯子,“学怎么考第一啊。不然您以为面试光靠您阎王的王霸之气就能过吗?面试也得答题的。”
秦广脸色变幻不定。向自己曾经的属下学习?这脸往哪搁?
可是……编制……铁饭碗……功德奖金(虽然没了但阳间工资也可以)……
尊严和现实在天人交战。
最终,现实以压倒性优势获胜。
秦广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学?”
孟婆笑了,像只偷到腥的小狐狸:“简单。学费,一天……三杯奶茶,要全糖加冰加双倍珍珠。”
秦广:“……”他怀疑孟婆是故意的。
“还有,”孟婆补充道,“学习期间,我说了算。我让往东,您不能往西,我让刷题,您不能摸鱼。同不同意?”
秦广额角青筋跳了跳,最终沉重地点了下头。
“成交!”孟婆一拍手,“那从现在开始,叫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