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夏小木的时候，她抱着个榴莲过安检。
龇牙咧嘴，笑嘻嘻的炫耀。
“这个榴莲我选了好久！”
“一定好吃！一定多肉！”
片刻之后，我也笑嘻嘻。
因为透过安检机，我看到里面根本没啥果肉……
她哭着要我赔。
薛定谔的榴莲？ 我看了就没了？
再见面，是开学迎新生。 她呲着个牙看着我：
“榴莲学长，你好！”
1.
在某个暑气未消的周末，我为了一小时二十块的巨款，在地铁站穿着荧光马甲扮演人形安检指示牌。
灵魂一半用来默背代码，另一半在思考晚上吃黄焖鸡还是牛肉面。
直到一股极具侵略性的气味强行入侵我的感官。
抬头。
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生，正龇牙咧嘴地抱着一个硕大无比、杀气腾腾的榴莲，试图把它塞进传送带。
那表情，不像过安检，像护送传国玉玺。
“小心点！小心点！我的宝贝！”
她嘀嘀咕咕，声音清脆，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兴奋。
终于搞定，她松了口气，转向我，眼睛弯成月牙。
指着那颗“炸弹”笑嘻嘻地炫耀。
“安检小哥！”
“你看这个榴莲！我选了好久！”
“一定好吃！一定多肉！”
我：“……”
谢谢，并不想看好吗！
以及，这位同学，你的快乐未免太简单直接了点。
职业素养让我维持着扑克脸，抬手示意。
“请过安检。”
榴莲缓缓滑入X光机。
我下意识瞥向显示屏。
就这一眼。
我积攒了一天的麻木瞬间被击碎。
噗！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显示屏上，那颗被寄予厚望、号称“多肉”的榴莲，内部结构那叫一个清心寡欲。
巨大的果壳里，只有几小块稀稀拉拉的果肉影子，寂寞地缩在角落。
像极了开学时发誓要努力学习，期末却疯狂预习的大学生！
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到硌牙。
“你笑什么？”
碎花裙子女生敏锐地捕捉到我的失态，狐疑地眯起眼。
“我的榴莲很好笑吗？”
她试图凑过来看屏幕。
我赶紧收敛表情，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
出于一种难以形容的“好心”，我指了指屏幕，语气尽量平淡。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榴莲，性格挺内向的。”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懂。
“啊？”
“肉不多，比较含蓄。”
我补充道，力求科学严谨。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三秒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一把抢过刚刚出来的榴莲，动作快得惊人，徒手就要去掰那坚硬的外壳。
我看得眼皮直跳。
勇士啊！
事实证明，大力确实能出奇迹。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裂响和更加浓烈的气味，榴莲被她强行开了膛。
然后。
世界安静了！
她看着里面那寥寥无几、发育不良的果肉，又抬头看看我。
眼睛里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了。
嘴角慢慢向下撇，眼眶开始泛红。
整个人笼罩在一股巨大的悲伤和难以置信中。
“怎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