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桌上彻底冷了。
小姨脸涨得通红，猛地站起来摔了筷子：「跟你这犟种没法聊！」说着摔门就走。
屋里静了会儿，我妈叹口气，把手机递到我眼前——五千块的转账页面亮着：「丽丽，妈知道这事委屈你了，你先拿着。以后每个月妈再给你转点，慢慢还。等你爸回来，我再跟他要些，一起转给你。」
我盯着她鬓角冒出的白发，喉咙发紧，轻声问：「妈，你跟我爸过日子，真的幸福吗？」
「怎么不幸福？」她立刻摆手，语气硬撑着，「你别听外人瞎传，你爸对咱们家挺好的。咱们现在住的房子，不就是你爸买的？」
「那是你和我爸一起买的。」
「是你爸买的，我没出钱。」她别过脸，声音低了些。
「那是因为你把钱全花在全家生活费上了，买菜、水电物业费，给我和弟交学费，哪样不要钱？我爸的钱，是全部自己存下来了。」我顿了顿，又说，「妈，你别太辛苦。」
她指尖颤了颤，没说话，只是又往我碗里夹了块肉，眼眶有点红。
10
我已经请好了两天假，第二天陪着妈一起把弟弟送回了学校。
看着他走进校门的背影，我心里没底——真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又偷偷跑出来。
等再回到家，推开门竟看见我爸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瞧见我，也是一愣，开口就问：「丽丽，你们学校放假了？」
「爸，我都工作两年了。」我无奈地提醒。
「哦，我忘了。」他轻描淡写带过，又追问，「那你公司放假了？」
「没有，我请了事假回来的。」
「没事别老请假，扣工资多不划算。」他皱起眉，语气带着点嫌弃，「你们小年轻刚工作，赚的那三瓜两枣，哪经得起随便请假？」
没等我接话，他话锋一转：「对了，你奶奶过几天生日，你现在工作了，就包个两千块的红包。还有，我下个月生日，你得给我包六千六百六十六，图个吉利。」
顿了顿，他又抬高声音炫耀：「我们单位老张上个月生日，他儿子直接给了一万红包，闺女还给他买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11
「我没钱。」我直截了当地说。
「真是跟你妈一样没用！」他猛地拍了下茶几，脸色沉下来，「你都工作两年了，连个红包都拿不出来？
你妈当年工作十几年，买房的时候一分钱都拿不出，我……」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要不是我能攒钱，你和你妈早就露宿街头了！」
「你能攒下钱，是因为你吃的、穿的，连给人送礼的钱，全是我妈掏的！」我压着怒火反驳，「就连我小时候奶奶摔断腿，去医院看病的钱，都是我妈出的！」
「你妈嫁给我，她的钱就是我的钱！」他梗着脖子喊。
「这么说，你是在吃软饭，还软饭硬吃？」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炸开，他竟直接扇了我一耳光。
「丽丽！你别打孩子啊！」妈听见动静从厨房跑出来，慌忙拉着我爸的胳膊。
「这个白眼狼！我白把她养这么大了！」他挣开妈的手，指着我怒吼。
「是我妈把我养大的，你养过我什么？小时候我生病，我妈带我去看病，你远远看到居然扭头当做没看见我们」我捂着发烫的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牙没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