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应下,我转身往外走。
电梯门合上时,我看着镜面里自己的影子,嘴角勾了勾。做好事不留名?那可不行。万一将来他哪天想不起是谁救了他,或是被别人冒领了这份情分,岂不是平白添了麻烦?
防人之心不可无。救命之恩不可错。
其实算起来,这不是第二次见。更早的时候,在学校那片爬满常春藤的回廊下,我就见过他一次。
那天午后的阳光格外烈,透过叶隙筛下金斑,落在他身上时,倒像给他镀了层柔光。他背靠着廊柱站着,只望着不远处草坪上嬉闹的人出神。额前的碎发被风掀起,露出的额头光洁饱满,山根高挺,顺着往下是线条利落的鼻梁,在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
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墨黑得像深潭,看人时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疏离,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穿件简单的白T,领口松松垮垮,下颌线绷得紧,唇线清晰的嘴微微抿着,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可就是那份冷,混着阳光和草木的气息,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当时只当是偶然瞥见的风景,没曾想,这道身影会在后来的日子里,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一次次撞进生活里。
接到陪读管家的电话说他醒了,我立刻赶往酒店。推开门时,他正慵懒地靠在床头,身上那件白衬衫松开了三颗纽扣,露出精壮的胸膛,包扎伤口的纱布在小麦色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显眼。之前扶他时就隐约感觉到他身材结实,此刻才真正看清——果然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透着常年锻炼的力量感。
他看见我,眼神明显紧张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开口说话时,他的谈吐完全颠覆了我对他身份的预设:没有丝毫粗鄙之气,知识储备惊人,更难得的是言语间带着一种骨子里的质朴谦逊,听他说话像沐着春日暖风,舒服又自然。
那次聊天格外愉快,也让我之后忍不住一次次去看望他。慢慢才知道他叫林枫,从小在国内边境长大,高中时父母就过世了,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扛过所有难。
命运弄人,他阴差阳错卷入了黑势力圈子,他说“日子再难,也得往前挪”。靠着过人的头脑和豁得出去的勇气,他在那个复杂的环境里硬是拼出了自己的位置,这次来也是陪老大处理生意上的事。
听着他的事情。总觉得他身上有种矛盾的魅力。
夜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我正陷在浅眠里,忽然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拽回现实——像是有人用指尖拨开了窗锁,带着点金属摩擦的轻响。
心脏猛地一缩,我瞬间睁开眼。这是三楼,窗外没有任何攀爬物,能悄无声息翻进来的,绝非凡人。几乎是本能反应,我的手已经摸向枕头下,冰凉的枪柄硌在掌心,带来一丝踏实。
就在我举枪对准窗户的刹那,一道黑影如猫般窜了进来,带着夜的寒气扑过来。手腕被按住,我正要挣扎呼救,耳边传来一声急促的低唤,带着喘,却无比熟悉:“是我,林渊!我就想看看你。”
这时候保镖敲门:“大小姐,我们听见声音。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