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的日子，我没辜负这份嘱托。课堂上啃下厚厚的专业书，课余就往各种活动里钻——跟着当地学生去森林里露营，在露天音乐节上跟着节奏摇摆，甚至鼓起勇气参加了一场公益性质的街头艺术展。那些从前只在画册里见过的风景，那些闻所未闻的生活方式，像潮水般涌来，慢慢填满了视野。
转眼，距离回国只剩半年。这天，我刚结束一场跨校学术交流会，开车往住处赶时，收音机里传来主持人急促的播报，说两条街区外有帮派械斗，警方已经介入。这种事在当地不算新鲜，我立刻打方向盘绕路，心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车子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路灯昏黄，照着斑驳的墙皮。一个男人正沿着路边慢慢走，身形有些不稳。我踩了刹车，想等他走远些再开。就在这时，他忽然晃了晃，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踉跄着倒在地上。
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警世箴言——别救陌生人，尤其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谁知道是苦肉计还是陷阱？小说里那些“好心救人反被缠上”的剧情，此刻像弹幕一样飘过。我握紧方向盘，脚已经放在了油门上。
可就在他倒下的刹那，路灯的光恰好落在他脸上。那道眉骨的弧度，那双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出轮廓的眼睛……
半年前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也是这样，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没说一句话，只一个眼神就让那几个纠缠我不休的混混变了脸色，像拖死狗似的把人拎走。
其实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事。我已经雇了保镖，保护自己。还找人去清除这个麻烦。
当时，我还以为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英雄救美戏码，可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找来解决麻烦的人告诉我。没他们用武的地方。他们去的时候那个纠缠我的人已经被打断了腿。也受到惊吓。
看着他受伤倒在我的车前。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下了车，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扶到车上，他受伤了。胸口流着血。看着他呼吸还算有力，应该是前面那条路械斗人员之一了。不能送他去医院，送去那里就要因为这个伤和警察打交道。国外的警察可不温柔。
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带着些微颤抖，我拨通了张叔的电话。张叔是家里派来陪我留学的生活管家，跟着我们家快二十年，沉稳可靠得像块老石头。
“张叔，帮我在市区边缘找家私密性好的酒店，再把李医生接过来，带齐急救用品。”我报了地址，又补了句，“情况有点急，人受了伤。”
半小时后，张叔的车停在巷口。我们合力把后座的男人扶进他的车里，他似乎昏得更沉了，头歪在颈侧，呼吸依旧带着血味。李医生早已在酒店套房等着，见了伤口眉头紧锁，消毒、清创、缝合，动作麻利得没一点多余声响。
“刀伤在右胸，没伤到要害，但失血不少，得观察几天。”李医生收拾器械时说，“我开了消炎药，按时吃，别碰水。”
我点点头，看着张叔把药和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张叔，辛苦你在这儿守着，等他醒了告诉我一声。”我瞥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