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彪眼睛一瞪：“老李头，你想说什么？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
李大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默默坐了回去。
整个食堂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咀嚼声和王大彪粗重的喘气声。
下午发工钱的时候，王大彪把一叠厚薄不均的钞票分发下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失望，显然，他又克扣了不少。
最后轮到我，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数也没数，直接朝我脸上甩了过来。
“拿着滚！干活最慢，还好意思要钱！”
几十块钱，像几片轻飘飘的废纸，打在我的脸上，然后散落在地。
我没有去捡。
我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那样的眼神让王大彪莫名地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仿佛被我这无声的姿态冒犯了。
他吼道：“看什么看！不想要就滚蛋！我们工地不养废物！”
周围的工友们，有的同情地别过头，有的麻木地看着，没有人，没有一个人为我说一句话。
就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时刻，一阵低沉而平稳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工地入口看去。
一辆与这里尘土飞扬的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宾利，正缓缓驶入。
它光洁如镜的车身，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像一个闯入贫民窟的贵族，优雅而傲慢。
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后座车门打开，一只踩着精致高跟鞋的脚先探了出来。
紧接着，我的母亲赵淑雅，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套装，从车里走了下来。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混乱肮脏的工地，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然后，她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我身上。
她径直向我走来，无视我身上的脏污和汗臭，也无视周围那些呆若木鸡的目光。
她走到我面前，抬起手，用柔软的手帕，心疼地擦去我脸上的汗水和灰尘。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我看着她，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大彪已经看傻了，他愣愣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贵气逼人的女人，又看看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赵淑雅擦完我的脸，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扫向王大彪。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指向那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包工头。
然后，她回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儿子，这个项目是咱家的，你说怎么处置他？”
02
王大彪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脸上的横肉僵住，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儿子？
咱家的？
这几个字像一颗炸雷，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把他所有的思考能力都炸成了碎片。
他下意识地以为这是什么恶作剧，可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让他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赵淑雅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平静地对身后挥了挥手。
一直候在车旁的助理立刻上前，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他走到王大彪面前，打开文件夹，将里面的文件展示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