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要退后，忽然僵住了。
有什么东西在反光。车厢残破的玻璃上，一条雪白的小腿在晃。
尸体？不，脚踝上套着的环状物，正在疯狂吞噬周围的光线——那是传闻中猎杀过十二台清道夫机器的“暗物质拘束器”。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条小腿的主人动了。
是女孩。或者说，人形生物。
她赤裸的脊背正在吸收运输车泄露的蓝光，漆黑的头发像是活物般缠住三个拾荒客的咽喉。最可怕的，是她没有脸——本该是面部的位置，只有一团不断生成错误代码的漩涡，如同被上帝抠去的像素黑洞。
“喀嚓。”
小九咬碎了舌尖。拾荒客被吞噬的瞬间，他清晰看见他们脖子上的数据腺体变成了发光藤蔓，涌向女孩脊椎的缺口。不是猎杀，是回收。
心脏要炸裂了。快逃！但右脚的旧伤让他踢到了消音栓。那东西的“脸”突然转过来，即使没有五官，小九依然被某种超越人类感官的凝视钉在原地——就像有人把整个互联网的数据流灌进他脑子。
“救……”
那个声音是直接炸在视网膜上的。女孩胸口的皮肤突然裂开，露出闪着紫光的控制台界面：【检测到碳基载体】【执行初始化协议？Y/N】她的指尖生出骨刺，直插小九眼球！
“叮——”
高架桥的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提示音救了命：“警告！T-307轨道清道夫启动，无效用户清除程序将于180秒后执行——”女孩的动作停滞了，她脊椎某处闪烁着和小九逃亡时看见广告牌同样的代码（0x7A…）。有液体从没有五官的脸上滴落，带着苹果的酸涩气味。
“你……藏着我的东西。”她的声音突然切换成甜美的客服腔调，但胸腔里传来骨肉分离的粘腻声响，“跟我来，或者死。”
运输车货厢轰然开裂，露出棺材般的内舱。小九现在才意识到，这不是运输车，是移动的“无效用户焚化炉”。更荒诞的是，女孩正捏着他的手腕，触感既不像金属也不像血肉，而是某种随时可能溶解的硅胶质感。
“等等！你要带我去——”
话没说完，焚化炉深处涌出黑色黏液。小九下意识摸向藏着苹果的胸口，却摸到了一枚冰凉的圆环——是她拆下来的暗物质拘束器？什么时候套到他无名指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