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和老伴还在直播间唱唱跳跳。
弹幕不停得弹出打赏,备注“老人家快去休息吧。”
突然一条俏皮的弹幕飘过。
「一个棒棒糖主播休息一分钟,一个荧光棒主播啵个嘴儿,刷嘉年华主播表现肚皮舞哦。」
我心脏骤然一痛,特别关心,来自我正在度蜜月的儿子。
原本就有心梗的老伴也看到了那条弹幕,
脸色苍白的捂着胸口倒下去,浑身抽搐。
没等我打通120急救电话,远在国外度蜜月的儿子先一步打进来了电话,
“差不多了爸,妈演技还挺好,哈哈注意尺度别封了直播哈。”
“好了好了,国外时差大,我要睡了。”
没等我开口求救,儿子率先一步挂掉了电话。
可是,手机屏幕显示。
夏威夷时间,明明才上午八点。
——
01
“抱歉,我们尽力了。”
医生摘掉口罩,低头朝我微微鞠了一躬。
我脑袋一片空白,“噗通”跪到地上。
“大爷,大爷!你先起来。”
身旁的护士和邻居连忙搀我坐下。
一杯热葡萄糖水被塞到我手中。
“陈叔,你要坚强啊。秀姨她也不想....”邻居姑娘伍晴双眼通红地蹲在我面前。
似是不忍,他话说到一半,头别过去。
“我给晓舟再打个电话。”
我眼巴巴地看着伍晴打电话的动作,紧紧攥着双手。
失去相依为命几十年的老伴,与我血脉相连的儿子是我最后的希望。
“滴。滴。滴。”
电话忙线的声音在此刻大的刺耳。
我的心彻底凉下来,站起来按住伍晴不断重复拨号的动作。
我哽咽着对她道了谢,颤抖着签下了老伴的死亡通知书。
签到最后一个笔画的时候,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模糊了黑色的笔迹。
我将死亡通知书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儿子陈晓舟。
一步步挪到老伴身边,握住她的手。
冰凉。
我抬头替她挽了挽她的满头银丝。
其实,一年前,她的白头发远没有现在的多。
我的老伴儿,扎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美女。
年纪大了也是同龄人中最年轻的那一个,连跳广场舞也跳的比其他老太太更好看。
她最宝贝她那头发,每天都要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好,用祖传的那根碧玉簪。
直到。
“爸!妈!我和阿月求婚成功了!”
“但是,你们也知道,晚楠家里条件不好,没有安全感,她说暂时不考虑领证更不能生孩子。”
老伴登时急了,陈晓舟是我们老来得子,老伴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有生之年抱上孙子。
我顿了顿,问儿子要多少钱。
儿子比了一个数。
两百万。
两年前儿子跟着大舅哥做生意,赔了一百万,不忍儿子被列入失信名单,我们老两口已经把半辈子的积蓄都垫了进去
现在,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些现钱。
看着我们难堪的脸色,儿子又带着几分得意洋洋补充道。
“但晚楠心里还是我的,她说了可以去借贷。”
“爸妈,我去查了我的银行流水不够,但你俩可以啊!”
荒唐!
我皱着眉看神情癫狂的儿子,刚想怒吼,老伴捏了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