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熬夜赶教育学的论文,早上困得趴在桌子上打盹,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醒来时,周延正坐在对面看代码,见我醒了,轻声说:“刚才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 我摸了摸身上的外套,是件浅蓝色的牛仔外套,袖口还有点磨损,应该是他常穿的那件。
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他不怎么爱说话,但很会倾听。我跟他说备考的压力,说小时候想当老师的梦想,他就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片梧桐叶,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或者说一句:“你一定能考上的。” 有一次我说起父母总是冷战,家里很少有笑声,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我爸妈也不怎么说话,但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
他说这话时,眼神有点落寞,我忍不住问:“你爸妈…… 还好吗?” 他立刻回过神,笑了笑:“挺好的,我爸就是平时话少。” 他转移话题,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机,递给我一只:“我最近在听我爸以前听的老歌,你要不要听听?”
耳机里传来李宗盛的《山丘》,他跟着轻轻哼唱,声音低沉又温柔。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好像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与我对视,耳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我们都没说话,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悄悄发芽。
晚上回到宿舍,我趴在桌子上写日记,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今天和周延一起听了老歌,他唱歌很好听。还有二十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我要不要…… 跟他告白呢?” 我看着日记里的字,脸颊发烫,把日记本锁进抽屉时,还忍不住笑了,觉得九月的风好像都变得甜了些。
离周延生日越来越近,我开始偷偷准备礼物。我学着织围巾,手指被毛线针戳破了好几次,贴满了创可贴,苏晓冉见了,凑过来打趣:“小满,你这是给谁织的呀?是不是上次在图书馆碰到的那个学长?” 我红着脸不承认,她却笑着说:“我都看见了,上次我去图书馆找你,看见你们俩坐在一起,他还帮你整理头发呢!”
我被她说得更不好意思了,把织了一半的围巾藏进衣柜。其实我还准备了一封告白信,写了改,改了写,最后定稿时,信纸都被我揉皱了好几张。信里写了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他的心动,写了他带的温热豆浆,写了耳机里的老歌,最后一句是:“周延,我好像喜欢你了,你愿意…… 和我在一起吗?”
那天我到图书馆时,周延已经在了,却不像平时那样在看代码,而是盯着手机屏幕,脸色苍白。我走过去,把织了一半的围巾放在他面前:“那个…… 快到你生日了,我织了条围巾,还没织完,先给你看看。”
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我从没见过的慌乱,勉强笑了笑:“很好看,谢谢你。” 他说话时,声音有点沙哑,还下意识地把手机往口袋里塞,可我还是瞥见了屏幕上的短信内容 ——“你爸病危,赶紧来医院”。
我的心猛地一沉,刚想问问怎么回事,他却突然站起来:“我有点事,要先离开一下。” 他收拾东西的动作很快,甚至没来得及拿我给他的围巾,转身跑开时,我喊住他:“周延,你没事吧?” 他停了一下,背对着我,声音很低:“没事,你别担心,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