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在江晚手机里看到酒店监控时，正在给她剥第十只虾。
“陆凛，我们完了。”她甩开他沾着酱汁的手，像甩掉一块脏抹布。
他沉默着擦净手指，转身就黑了小三的医疗系统——那男人主刀的十三台手术记录，瞬间贴满全城广告牌。
江晚跪在暴雨里砸他车门：“我把他毁了！他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了！”
他降下车窗，雨水混着她脸上的血往下淌：“关我屁事？”
第一章
“晚晚，张嘴。”
陆凛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哄孩子的耐心。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刚剥好的、粉白透亮的虾仁，蘸了点儿姜醋汁，稳稳地递到江晚唇边。餐厅顶灯暖黄的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连睫毛垂下的阴影都显得格外温柔。
江晚没动。她低着头，视线黏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像被冻住了。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一片惨白。
“嗯？”陆凛又往前送了送，虾仁几乎碰到了她的嘴唇。
江晚猛地一颤，像是被那点微凉的触感烫到了。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掠过陆凛的脸，落在他还沾着一点酱汁的手指上。那眼神，陌生得让陆凛心头一刺。
“啪嗒。”
手机被她反扣在铺着米白色桌布的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陆凛，”她的声音干涩，像砂纸磨过木头，“我们完了。”
陆凛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那点酱汁的颜色，在灯光下显得有点滑稽。他脸上的温柔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平静。“什么？”他问，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说，我们完了！”江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尖利。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光洁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她看也没看那只递到嘴边的虾，更没看陆凛的脸，只是极其嫌恶地、用力地甩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那只沾着酱汁的手，被她像甩掉一块肮脏油腻的抹布一样甩开。
酱汁蹭到了她昂贵的手腕上，留下一点暗红的污迹。她看也没看，抓起桌上的手机和包，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哒、哒、哒，一声声，又快又急，像密集的鼓点，敲在陆凛骤然死寂的心上。
餐厅里其他桌的客人投来好奇或探究的目光。陆凛维持着那个递虾的姿势，一动不动。几秒钟后，他才极其缓慢地收回手，目光落在自己沾着酱汁的指尖上。他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酱汁被擦掉了，指腹的皮肤被擦得微微发红。
他擦得很仔细，仿佛那是此刻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擦干净了，他把纸巾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骨碟里。然后，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解锁，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调出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静静躺着一个视频文件，文件名是冰冷的日期和酒店名称。
他点开。
监控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酒店走廊，一个穿着白大褂、身形挺拔的男人刷开了房门。几秒钟后，江晚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脚步带着一种陆凛从未见过的、轻盈又急切的雀跃，闪身进了那扇门。
门关上，隔绝了走廊的光。
陆凛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很久。屏幕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像两簇幽冷的鬼火。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沉得让人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