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因虚弱而颤抖,但那力道却异常坚决。潘金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丈夫眼中从未有过的骇人光芒惊得手一松。
“当啷!”药勺落在床沿,摔成两截,漆黑的药汁溅湿了被褥。
“你……你做什么?!”潘金莲惊骇地想要抽回手,却发现那只枯瘦的手抓得异常紧。
王婆脸色骤变,上前一步:“大郎!你疯了不成?这是好药啊!”
武大郎(吴达)不理会王婆,目光死死锁住潘金莲,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娘……娘子……这药……气味不对……王干娘的‘参汤’……怕是掺了……阎王爷的帖子吧?”他每说几个字就剧烈喘息一下,但眼神却如寒冰,仿佛能洞穿人心。
潘金莲被他看得心底发寒,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和丈夫判若两人的眼神,让她第一次对这个懦弱的丈夫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王婆的“参汤”?阎王爷的帖子?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她心上,一个她不敢深想的可怕猜测浮上水面。
王婆急了,伸手想来掰武大郎的手:“胡说八道!大郎你是病糊涂了!快松开金莲!”
武大郎(吴达)猛地甩开王婆的手,尽管动作虚弱,却带着一股狠劲。他不再看王婆,依旧盯着潘金莲,语气放缓,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娘子……我若死了……你是能得自由……还是……给那西门庆做妾?王干娘……又能得几两银子的谢媒钱?只怕……到时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潘金莲脸色煞白,娇躯摇摇欲坠。王婆更是目瞪口呆,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武大郎。这……这还是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武大吗?他怎么……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滚……”武大郎(吴达)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目光如毒蛇般盯向王婆,“再不滚……我现在就喊人……说你要毒杀亲夫……帮西门庆强占人妻!你看……街坊四邻是信你……还是信我这‘将死之人’的疯话?!”
王婆被这杀气腾腾的眼神和诛心之言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连滚爬爬地跑了,连碗都忘了拿。
破旧的屋子里,只剩下粗重喘息的武大郎和呆若木鸡的潘金莲。空气中弥漫着药味、恐惧和一种翻天覆地的诡异气氛。
武大郎(吴达)松开手,瘫软在床上,闭目喘息,心中却是波涛汹涌。穿越了!成了武大郎!还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庆幸的是,这第一关,他凭借机智和气势,勉强闯过来了。但危机远未解除,西门庆、王婆绝不会善罢甘休,潘金莲态度不明,家徒四壁,伤病缠身……前路步步惊心。然而,来自现代的灵魂绝不会坐以待毙!逆袭,就从这碗打翻的毒药开始!他要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出个人样来!一个让所有瞧不起“武大郎”的人瞠目结舌的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武大郎(吴达)开始了低调而坚韧的“潜伏”。他不再像原身那样自怨自艾,而是沉默地忍受着伤痛,利用一切机会活动筋骨,偷偷观察着这个家和小小的院落。他对潘金莲提供的简单饮食不再逆来顺受,而是会清晰地提出要求:“娘子,今日想喝点米粥,要熬得烂些。”“若有骨头汤,或许对伤口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