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栎顺从地弯着腰,“有没有,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把人骗进去休息再说。
林昭把手里的领带松掉,一把将他推开。
裴时栎也不恼,自己松了松领带,先一步走到休息室门口给她开门,眼底全是纵容的笑意。
能对他耍小脾气是好事。
林昭双手环胸,不情不愿走了进去。
超绝性冷淡深灰色床品,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一条薄被。
衣柜里也只有裴时栎的备用衣物。
她本想到床边坐下,还没碰着床,屁股又弹起了。
“我在休息室的沙发躺会儿就行了。”
裴时栎以为她还在误会,跟在她身后解释道:“真没人进来过。”
“你不是从强迫症发展到洁癖了吗?”林昭指了指自己身上:“我这套衣服上午去了医院,刚刚又吃了午饭。”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她以为他每天换洗床上用品是因为洁癖?
“你见过哪个洁癖会和别人共用吸管?”裴时栎从衣柜里抽屉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男士睡衣,“想睡得更舒服就换上,不换就直接躺,我不介意。”
那为什么每天换洗床上用品啊?
林昭没再追问,老老实实进到隔间把上衣换上了。
香香的,是裴时栎的味道。
太滑稽了。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走出来的时候,床边还放着一双美乐蒂的女士拖鞋。
裴时栎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相当贴心地解释。
“不知道你现在移情别恋粉狐狸了,还没来得及换。”
林昭嘟囔:“人家叫玲娜贝儿。”
裴时栎好脾气地回:“好,记住了。”
林昭掀起被子,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忽然想起什么,又坐起来问他。
“哥哥,你这两天黑眼圈有点严重,是认床吗?”
“不是,有点累而已。”裴时栎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倦意。
啊?累了?
林昭轻手轻脚下床。
从包里翻出一片冰凉眼罩,撕开包装。
她蹲在沙发边上。
裴时栎的小臂遮挡在眼前,被她轻轻拉下,没等睁眼,她已经把眼罩挂在他耳朵两侧了。
弄完还心满意足地拍了两下。
普通男人有黑眼圈会变丑,大帅哥有黑眼圈只会让人心疼哥哥。
休息室空调温度低。
林昭轻车熟路从衣柜拿出一条羊绒毯给他盖上,从肩膀包到脚,严丝合缝的。
怎么会有她这么孝顺的妹妹?
裴时栎真是赚大了!
被羊绒毯裹紧的裴时栎,一颗心缓缓落进温水里。
没有人会不喜欢林昭。
他有亲妈口中的少爷病,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只不过出于教养。
实际上他不关心任何人,谁都与他无关。
把林昭带回家的那天,他没想过两个人能相处融洽。
但林昭应该本身就是一个很会爱人的小孩。
尊重他的生活习惯,甚至在他刚接手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是林昭在照顾他。
会往他的抽屉里塞薄荷糖,往口袋里塞解酒药,半夜趴在二楼的窗前观望他的车,在他应酬到家的第一时刻接住他。
和他说:“今天也辛苦了,好心疼你呀。”
......
林昭置身在满是裴时栎香气的床上,睡得格外舒服,完全忘记下午还有正事。
嘴唇凉凉的,她迷迷糊糊舔了一下,舌尖甜甜的。
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次后,她才睁开眼睛。
男人离她很近,浓密的黑发三七侧分露出漂亮的额头,眉骨高高地投射出一片小阴影,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深邃柔和,鼻梁高挺带有微微峰驼,流畅的下颌坐实了这是一张建模脸。
林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对着这张脸,真的很难移情别恋。
裴时栎见她还没清醒,又一口冰淇淋送到她嘴边。
“啊——”。
人没清醒,但自觉地把嘴张开了。
“乖,醒一醒。”他一勺接一勺喂,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林昭在吃完半杯后,口齿间满是坚果的醇厚与奶味的丝滑绵密,这才意识到,是开心果口味的。
她盯着裴时栎的嘴唇,很想让他也尝一尝。
念头产生的那一刻,她彻底醒了。
裴时栎也没让她立马坐起来,还在逗猫似的继续挤“猫条”。
本意是进来叫她起床的,结果坐在床边看她睡得香甜,又不舍得叫醒,只能拿冰淇淋一点点吸引她自己睁眼。
最后一勺,裴时栎没喂到她嘴边,而是举在她一坐起来就能吃到的位置。
林昭慢慢起身,拉着他的手腕吃完了最后一口,满足地舔了舔嘴唇。
男士睡衣的领口松松垮垮,她丝毫没注意到,可裴时栎却看得清清楚楚。
喉咙莫名发痒,他刻意偏过头去。
正准备起身,腰身却被柔软的双臂环住,这个动作他并不陌生,是林昭需要安抚的表现。
脑子还在乱想,身体已经调整好了坐姿让她更舒服地靠着,手掌轻拍着她的肩。
明明拿着冰淇淋的手掌应该是冰凉的,可隔着一丝睡衣,林昭却感觉到了热气。
她这会儿其实不难受,只是单纯想占他便宜。
谁让他这么好!谁让他这么好看!
一想到别的女人也想占他便宜,她报复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
裴时栎的手掌落在她肩上的频率也慢了半拍,而被她蹭过的地方撕开了一个口子,无数只蝴蝶颤动着翅膀,试图越狱。
林昭占完便宜猛然抽离的时候,裴时栎还没缓过来。
等他缓过来,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休息室。
两点五十。
林昭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
手里拿着一块粉饼,正对着小镜子补妆。
裴时栎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看她一眼,“律师是韩笙,你见过的。”
“是韩笙哥哥呀!你怎么不早说?”她把粉饼丢进包里,抬腿就要往外跑。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