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和两年前一样,就连花瓶的摆放位置都没变。
左手边的门进去是茶室,他们以前吃饭的地方,再往前走几步是一间休息室,她写作业睡觉的地方。
她和裴时栎走到茶室。
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保温盒。
裴时栎对自己很好,再忙也会按时吃饭,私厨每天做好送上来,周一到周五的菜单变着花样。
厨师是川渝人,但江浙菜、粤菜的水平也很高。
保温盒打开,果不其然有林昭最爱的生腌蟹、水晶虾饺、生滚海鲜粥。
裴时栎示意林昭继续开“盲盒”。
不仅有麻辣小龙虾,冰箱里备着山竹冰和杨枝甘露。
鬼知道她在国外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她先对生腌下手,酒味与蟹黄在舌尖一触即发,果冻般的丝滑口感。
裴时栎戴上手套,慢条斯理地剥起小龙虾,剥好的虾肉再放回汤汁浸泡,入味了林昭再去夹。
她咬了一口虾肉,嚼嚼嚼:“哥哥,你变了。”
裴时栎掀起眼皮,不解:“哪里变了?”
她控诉道:“你以前都不让我在这里吃有气味的东西。”指了指小龙虾。
裴时栎继续剥:“那你吃了吗?”
林昭埋着头:“......吃了。”
看他手忙着,林昭讨好地夹起一筷虾饺送到他嘴边,“你也吃嘛。”
怕酱料汁水流到他衬衫上,特地用手托着。
算她有良心。
裴时栎笑着低头咬了一口。
她还举着筷子,等他咬下一口。
不顾别人死活地问:“我下次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吃榴莲?”
裴时栎没有拒绝,瞥她一眼:“你来上班吗?来的话就可以。”
一听上班,林昭的嘴角瞬间垮了。
面无表情地把最后一口虾饺塞进他嘴里,还抽了张纸帮他擦了擦嘴角。
嘴。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抽回手。
不过,来上班可以每天见到他,像成年人一样相处。
还真是有些难办。
裴时栎眼神示意要喝山竹冰。
她慢吞吞地举到他嘴边,眼神从他的唇看向滚动的喉结。她要是吸血鬼就好了,现在就狠狠咬他一口。
裴时栎剥完最后一只小龙虾,起身净手后,又坐回她身边:“拿回正言,你打算怎么做?”
“找个职业经理人来打理。”
林昭不假思索道。
裴时栎也不强迫她,只是问:“那你看得懂合同吗?骗你怎么办?”
她思考了一分钟:“好吧,什么时候入职?我还没毕业呢,不想当端茶送水买咖啡的实习生小妹。”
裴时栎就知道她会答应,并不意外地挑了挑眉:“当我的助理,不用端茶送水买咖啡。”
林昭又思考了一分钟:“你不能像教我数学题那样冷暴力我。”
没等裴时栎答应,她补充道:“也不能凶我。”
说是冷暴力,其实是裴时栎教数学教到一半,气得心口痛,只能出去缓一缓。
冷静反思一下,到底哪个环节教得不好,怎么就学不会呢。
但林昭觉得,这就是冷暴力!还不如把她骂一顿呢!
后来裴时栎真的凶了她一次——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答案?”
“考试的时候还让别人抄你的?”
“这叫共犯,伙同作弊!”
林昭当时就哭了。
但不是因为被裴时栎凶哭的。
而是被一字不差抄她数学卷子,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说她作弊的那个人给气哭的。
老师打电话叫家长,裴时栎亲自去学校把她接走的,想到他这种学神级别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人,她更愧疚了。
她哭到吃晚饭,结果刚吃了一口,裴时栎就冷着脸让她吐出来。
如果不是他的手伸到她嘴边接着,林昭都以为他气的不给她饭吃了。
裴时栎抱着她安抚了许久,等她平静下来才告诉她原因——
“哭的时候吃东西会呛到,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时光交错,她盯着碗里的米饭忽然笑了。
裴时栎继续给她夹菜。
“不会冷暴力你,更不会凶你。但工作时间你要听从安排,好吗?”
林昭乖巧地点点头,“那我的入职仪式,小裴就给我准备一个榴莲吧。”
裴时栎的筷子顿了顿,无奈笑道:“好,明天先来适应一下,下周一正式上班。”
她没接话。
看出她的犹豫,裴时栎问:“还有什么要求?”
林昭抿唇想了想:“你早上出门太早了,公司不是九点上班吗?难道改时间了?”
这下换裴时栎沉默了。
“这两天到公司健身而已。”
林昭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欢和别人共用吗?家里也有健身室呀。”
裴时栎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几口。
“耳朵红了”,林昭忽然抬手,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耳垂,语气不明,“不会早上出门约会吧?”
“没有,在家怕吵到你。明天我们一起出门,我喊你起床。”
裴时栎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对上她狐疑的眼神,还有些心虚。
心虚不是早上出门约会,而是晚上的梦。
两人吃完午饭,裴时栎简单收拾一下。
林昭则坐在外面沙发上,半躺半靠着,手掌放在吃撑了的肚子上,早知道今天不穿收腰的小裙子了。
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她闭着眼去摸手机。
手机没摸到,却摸到了一枚耳钉。
她举到灯光下观察,珍珠耳钉,看品相不是澳白,是入门级的Akayo。
不是相亲对象的,倒像是员工的?
这得干了什么,耳钉才能这么“恰巧”落在沙发缝隙?
极有可能是自己摘的。
昨天让他沾一身香水味,又在办公室遗落一枚耳钉。
对方很聪明,层层递进,确实是和男人产生交集的方法。
不过可惜,被她捡到了。
裴时栎刚好走出来,见她手里举着一个东西,他问:“这是什么?”
林昭弯腰放到桌子上,“沙发上捡到的。”
裴时栎扫了一眼,在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立马撇清:“我真不知道,可能是王阿姨打扫卫生落下的。”
林昭闭着眼笑笑:“裴总,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王阿姨戴的是黄金,昨天发朋友圈我还点赞了。”
“......是吗?”裴时栎俯身拉着她的手臂,“去休息室睡。”
“休息室的床上不会也有王阿姨打扫卫生留下的头发吧?”林昭睁开眼,眉梢玩味地扬起,伸手扯住他的领带,轻轻晃了晃,“阿姨前几天染了酒红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