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模糊又亲昵的“佳佳”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宴会厅喧嚣浮华的表面,也刺入我早已结痂的心口。
洛佳的脸瞬间失了血色,她试图将乔燃从我身上拉开,声音尖细带着哭腔:
“阿燃!你看错了!我在这里!我才是佳佳!”
可乔燃的手臂如同铁箍,深陷在药物带来的幻觉和生理不适中。
他只认准了此刻抓住的“救命稻草”,混乱地低喃:
“不…就是佳佳…头好痛……药,快给我药……”
周围的音乐似乎都停滞了。
所有好奇、惊讶、幸灾乐祸的目光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们三人牢牢罩在中心。
名流云集的场合,乔家少爷抱着前未婚妻,却向着现妻子索要某种听起来就可疑的药物——这无疑是本季度最轰动的八卦。
我心中冷笑,荒谬感几乎压过了被冒犯的不适。
他这突如其来的依赖和彻底的身份错认,让我父亲之前的推测几乎得到了证实。
我定了定神,不再犹豫,手下用了格斗技巧里的一个巧劲,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
乔燃被推得向后踉跄几步,眼神有片刻的涣散。
视线在我和洛佳之间痛苦地摇摆,仿佛无法对焦。
洛佳立刻趁机再次缠上去,从手包里掏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棕色小药瓶,手忙脚乱地倒出两粒白色药片,近乎粗暴地塞进他嘴里。
“快,阿燃,吞下去,吞下去就不晕了,不痛了……”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眼神却像淬了毒,飞快地扫过我。
那里面是赤裸裸的恐慌和怨恨,仿佛我撞破了什么惊天秘密。
乔燃喉结滚动,顺从地咽下药片,像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口空气。
他靠在洛佳纤细的肩上,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急促的呼吸也变得绵长。
几分钟后,当他再次抬起头,眼中的迷惘和脆弱褪去,重新被那种我早已熟悉的、被蒙蔽的厌恶和警惕所取代。
他看到我,眉头立刻紧锁,下意识地将洛佳更紧地护在身后,语气冰冷又充满防备:
“梁静?你又想对佳佳做什么?”
我轻轻拂平被他抓皱的昂贵衣料,心底最后一丝因他受害而生的怜悯也冷却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乔少爷,看来你的‘头晕’症候确实奇特。不仅让你行动失控,似乎还严重影响了你的视觉识别和记忆检索系统。奉劝一句,依赖来历不明的药物,终究是饮鸩止渴。”
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洛佳慌忙藏起药瓶的手包,继续道:
“乔家家大业大,何必讳疾忌医?找个信得过的神经内科和药理专家彻底检查一下,总好过被一些‘乡下偏方’毁了根本。”
说完,我不再看他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也不再理会洛佳那欲盖弥彰的抽泣。
转身,挺直脊背,像穿过无声的浪潮,走向今天真正的主角——我的妹妹。
身后,传来洛佳愈发委屈的哭声和乔燃压低声音的安抚,以及那些再也压抑不住的、嗡嗡作响的议论声。
“天啊,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乔燃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那药是什么?看着就吓人。”
“那个洛佳,果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