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窝在客厅的大鹈鹕猛地惊醒,「噌」地站了起来。
巨大的翅膀一下张开,紧接着,它仰起脖子,发出一连串响亮,急促,带着明显惊慌的叫声。
那叫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再听不见任何声音。它一边叫,一边原地焦躁地转着圈,翅膀扑腾着,试图掩盖什么,显得无比笨拙又滑稽。
我气得胸口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鸟真碍事,影响我听声音。
我迟早叫陆闻时给它丢出去。
电话自然挂断,一抬头,那只大鹈鹕正看着卧室,似乎想过来,我吓得「砰」一声甩上门。
冷静了一会,我又想再打。
一条短信弹了出来,发信人是陆闻时。
「宝宝,抱歉刚才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公司临时派我紧急出差一周,事情太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
「那只大鹈鹕先放在家里,它被训练过很乖,也通人性,能照顾你,你千万别把它丢出去,你在家乖乖的,我尽快回来,爱你。」
出差?开会?
还把鹈鹕带到家里?
这算什么?新型保姆?
陆闻时,你真是反了天了!
我推开门缝,看看地上那只叫完正心虚地偷瞄我,眼睛滴溜溜转的大鹈鹕,再看看这条短信,一股被欺骗的怒火直冲头顶。
「陆闻时!」
我对着空气,也对着那只鸟,愤怒地吼出声。
「你最好是真出差了,回来再跟你算账!」
吼完一阵头晕眼花,虚脱地躺回去。
大白鹈鹕缩了缩脖子,发出一声小小的,委屈似的「咕」声。
它默默地把脑袋埋进了自己蓬松的翅膀里,像个做错事的大号白毛团子。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这只白毛团子以及一窝小黄毛团子开始了诡异的同居生活。
身体依旧虚弱,但恐惧感在它笨拙的照顾下,奇怪地消减了一些。
它似乎真的被训练过。
总能在我渴的时候推来水杯,甚至还会熬粥给我喝,有时试图用喙给我掖被角,结果差点把我闷死。
最让我心惊的是它的眼神。
看我时,那圆溜溜的黑眼睛里,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担忧,像极了陆闻时看着我生病时的样子。
这念头让我毛骨悚然。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
这天中午,大鹈鹕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我点的外卖到了,挣扎着下床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陌生女人。
妆容精致,一身米白色套装剪裁得体,衬得身材高挑。
手里拎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她看见我,漂亮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眼神迅速在我凌乱的头发,宽大的睡衣和苍白的脸上扫了一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好,我是闻时的表姐,林薇。」
她开口,声音挺好听,但语调有点飘。
陆闻时的表姐?
我愣了一下,完全没听他提起过。
「你好……请进。」
我侧身让她进来,心里有点打鼓。
林薇走进客厅,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沙发和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外卖盒子,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把那个精美的礼盒放在茶几上。
「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
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