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的轱辘碾过地板,像只谨慎的老猫。我从门缝看见余画龙在翻证物袋,受伤的右腿僵直地伸着。月光照在他手边的拼图上——所有案件的蜡烛残片、龙纹拓片和现场照片,被拼成完整的祠堂平面图。
青铜鱼锁在枕头下发烫。我摸到锁芯里藏着的微型地图,边缘已经焦黄。
余画龙的轮椅突然转向门口。我闪进阴影时,碰倒了花瓶。
「春丽?」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我举起止痛药药瓶:「你该换药了。」
他右手还攥着块蜡片。烛阴的面具碎片,边缘沾着血。我假装没看见桌上那份《龙纹祠堂建筑图纸》,但余光扫到红笔圈出的位置——后殿藻井,和我锁芯地图标注的一样。
换药时,我发现他后颈有块疤。月牙形,像被什么动物咬的。
「小时候的伤。」他拉高衣领,「睡吧。」
他轮椅碾过的地板上留着蜡油。我蹲下来摸,指尖沾到熟悉的沉香。
祠堂的铜锁生了绿锈。余画龙的轮椅停在台阶下,月光给他镀了层银边。我躲在石狮后面,看见他掏出龙纹玉佩——已经用金漆补好了裂纹。
玉佩按进凹槽的瞬间,祠堂大门无声滑开。檀香味混着霉味涌出来,我打了个喷嚏。
余画龙的背影僵住了。
「出来。」他头也不回地说。
我磨蹭着现身时,他叹了口气。轮椅转过来,月光照在他右眼下的泪痣上。那颗痣今天特别红,像刚滴上去的血。
「藻井有机关。」他递来手套,「别碰牌位。」
供桌上的蜡烛突然自己亮了。火苗窜起三尺高,照亮最高层的灵牌——「余氏长子余XX之位」,日期是二十年前七月初七。
我的鱼锁突然震动。锁链勒进脖子,疼得我弯下腰。余画龙猛地拽过我,轮椅撞翻供桌。
我刚才站的地板陷下去了。
黑暗。坠落。后背砸在潮湿的石板上,肺里的空气被挤得一干二净。
「春丽!」余画龙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摸到手机,屏幕光照出满墙符号。扭曲的线条像小孩的涂鸦,但组合起来...是我的童谣。每句歌词对应一组图案,最后那句「原是故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