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冰冷的墙壁,胃部剧烈地痉挛起来,一阵阵干呕。
眼泪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防线,大颗大颗地滚落,但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我不能哭,不能在这里示弱。
那不是软弱的泪,是屈辱和愤怒烧灼灵魂后留下的滚烫灰烬。
隔壁“牡丹厅”的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来欢声笑语。
“小宇啊,你确定晚晚会喜欢这个蛋糕吗?”是陈宇妈妈温柔的声音。
“妈,您放心吧,她肯定喜欢。她平时舍不得给自己买这些,今天我们得让她好好高兴高兴。”是陈宇带着笑意的声音。
“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心疼”。
同一个词,从陈宇妈妈嘴里说出来,是温暖的,是怜惜的。
而从我爸嘴里说出来,却是绑架的枷Stephen。
巨大的讽刺感将我吞没,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站在喜剧和悲剧舞台夹缝里的小丑,无处遁形。
就在这时,“牡丹厅”的门开了。
陈宇走了出来,他脸上还带着准备给我惊喜的笑容,但在看到我的瞬间,那笑容立刻凝固了。
“晚晚?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焦急。
我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目光,抬手胡乱地抹了把脸。
“没事,就是……喝了点酒,有点不舒服。”
我试图扯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那个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陈宇没有追问,他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
我的手冰得像一块石头,还在微微发抖。
他的手掌却宽厚而温暖,那股暖意,顺着我的手臂,一点点渗透进我冰封的心脏。
“手怎么这么凉?”他皱起眉头,将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别瞒着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看着他,看着他清澈眼眸里清晰倒映出的我的狼狈模样,那道强撑了二十八年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终于开始出现裂痕。
我累了。
我真的太累了。
我不想再一个人扛着了。
“陈宇……”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爸……他让我给林浩拿二十万彩礼。”
我说得很慢,仿佛在叙述一件别人的事,但每一个字都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说完,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
我害怕,害怕他会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为难或者嫌弃。
我的家庭,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我害怕会把他,把这个唯一想把我拉出深渊的人,也一起拖下水。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然后,我听见陈宇倒吸一口凉气,他握着我的手,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
“二十万?他们怎么敢的?”
他的声音里没有犹豫,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愤怒,是为我而感到的愤怒。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盛满怒火和心疼的眼眸。
“这钱,一分都不能给!”他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那是我爸妈……”我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残存的犹豫和自责,那是长年累月被pua后刻在骨子里的惯性。
“晚晚,你听我说。”
陈宇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