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供弟弟上完大学，又给他买了辆新车。
我爸六十大寿，酒席上他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夸我“懂事”。
我还没来得及感动，他就话锋一转。
“你弟结婚还差二十万彩礼，这钱必须你出。”
我看着桌上的酒杯，手抖得厉害。
冰冷的酒液，瞬间浇灭了我心头最后一丝温热。
我爸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仿佛看穿了我的犹豫。
“别忘了，你身上流着林家的血！”
他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剜开了我多年的伤疤。
我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递过一个眼神，其中混杂着一丝哀求和一丝理所当然。
我弟则咧着嘴，一脸的理所当然，仿佛我已经把钱双手奉上。
我抬起头，环视一周，所有亲戚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带着看好戏的探究。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不是他们的姐姐，我只是一个取款机。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里仿佛卡着一块冰。
没人知道，我的银行卡里，只剩下三万块钱。
我更没告诉他们，我未婚夫的父母，就在隔壁包厢。
01
酒店包厢里，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我眼睛发酸。
空气里混杂着油腻的菜香、酒精的挥发气味和亲戚们嘈杂的恭维声，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困在座位上。
我爸林建国，今天的主角，红光满面地端着酒杯，声音洪亮地接受着吹捧。
他那张因酒精而涨红的脸，在我眼里，却透着一种陌生的狰狞。
“晚晚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知道心疼家里，心疼她弟弟。”
他举起酒杯，遥遥对着我，满脸的“父爱如山”。
周围的亲戚立刻附和起来。
“是啊，建国，你这女儿养得好，现在大城市白领，出息了！”
“可不是嘛，以后你跟嫂子就等着享福吧！”
我扯动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端起面前的果汁杯应付着。
这些年，类似的夸奖我听了太多，早已麻木。
每一次夸奖，都像是一次明码标价的预告，后面必然跟着一笔需要我支付的账单。
果然，林建国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他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晚晚啊，你弟林浩，谈了个女朋友，准备结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女方那边要二十万彩礼，你也知道，我跟你妈这点退休金，家里什么情况你最清楚。”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重的铅球，砸在我的神经上。
“这二十万，你这个当姐姐的，必须出。”
“必须”。
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周围的嘈杂声瞬间远去，我只能听见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我看见我妈，那个永远怯懦的女人，正用一种哀求又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我，嘴唇翕动，无声地说着：“你帮帮你弟。”
我看见我弟林浩，那个二十四岁的成年巨婴，正低头玩着手机，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那得意的弧度刺痛了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