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被裘颖文划烂,我站在医院门口,思考是否应该淋一场荒唐的雨。
雨下了很多天,没有淋湿过我,是我自己心里在雨季,自己淋湿自己。
迎面开来的车车灯闪起,车窗缓缓落下,是裘景文冷漠英俊的侧脸。
“薇薇,这就是你说你会过的更好吗?”
7
车里暖气调得很高,冷热交错我一阵一阵抖着。
“我说你不从中作梗,我会过的更好!”
“我没干涉过颖文的一举一动。”
他静静看着我,眼神十分坦然。
“裘景文,是你让我当医生的!我的一切都是你规划的,你自己先背弃承诺,凭什么绑我在身边不放手!”
我恨不能用手撕裂他永远镇静,即使嘲笑别人出丑也不会发出声音的面具。
“我们的承诺一直都在,你总是爱钻牛角尖。”
二十四岁我说我的生日愿望是永远和裘景文相伴。
他轻轻拧拧我鼻子说告诉别人就不灵了,但是告诉他就会实现。
“你要结婚,我就是沈小欢,你看不到她的模样吗?!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薇薇,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是蒋峥,所以你不会是沈小欢。觉得冷,就要回到温暖的地方。”
“你父亲常常联系我的。”
裘景文启动车,雨滴拍打到车窗上像急速溃烂的透明的花。
“裘景文,你怎么不去死?”
车速很平稳,没因我恶毒的诅咒有丝毫变化。
“如果你真心这么想的话,也许我可以不结婚。”
我想起疫情那年裘景文在重症室,不知道是我的眼泪糊得还是怎样,他呼吸面罩上的白雾都异常浅薄。
厚厚的防护服下我的手一抖再抖才握成一个祈祷的手势。
“希望裘景文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我觉得很累很累,裘景文手指也没动一下,我就溃不成军。
十六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叔叔会帮你成长为你想要的样子。
二十六岁我任他磋磨成他想要的模样,没有还手的力气。
我想起那天晚上他落在枕头上的一滴泪,演技简直浮夸,我更蠢得浮夸。
8
裘景文把我带到了很久没去过的,我上大学后他安置我的第一个公寓。
这个公寓里存放着我出生以来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
那个时候裘景文不用考虑联姻,我还天真,心安理得依附这个总会牵着我的手的人。
越长大我对他的崇拜越变成对阶级的介怀,我能独立后以最快的速度搬了出来。
房间里的陈设没有一丝改变,连灰尘味也没有。
“你想圈着我一辈子?还是说你想毁了我?”
我淡淡发问,这个房子里有回忆温馨的味道,我心里像被塞入一团棉花,又软又酸痛。
“我说过,我们的承诺一直在,你跨不过去的,我牵着你的手帮你。”
我看着裘景文,他真是十分英俊的一个男人,连说话语气也总是让人心里很踏实。
可是他早就在人察觉不到的时候手起刀落。
“薇薇,你听话,工作我还会给你安排,颖文也不会再打扰你,不想面对的事情,就不要去想,我不会离开。”
裘景文横抱起我,他大衣的呢料的触感有些粗糙。
窗台上可以看到月亮,情欲和眼泪像潮汐一样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