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连续七夜,墓园总传来诡异的挖掘声, 我作为新守墓人查看监控却只拍到自己的身影正疯狂刨坟, 次日墓碑前总是出现沾满泥土的、我童年丢失的玩具, 直到第八夜,我挖开父亲的坟墓, 发现棺内竟躺着——刚刚下班回家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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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开始下了,细密、冰冷,没完没了,像是要把这座名叫“永憩”的墓园彻底浸透、泡烂。泥水顺着歪斜的墓碑往下淌,刻字被污垢填满,模糊了生卒年月,也模糊了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空气里全是腐殖土和湿石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人胸口上。
我提着昏黄的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进行今晚最后一次巡园。雨声哗哗,掩盖了其他所有声响,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潮湿与黑暗。手电光柱扫过一排排沉默的墓碑,像探照灯掠过一片死亡的阵列。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扭曲着,跳跃着,跟在脚边,像个甩不掉的鬼魅。
永憩墓园偏僻,老,埋的多是镇上几代人的先辈。守墓的老张头一个月前突然没了,据说是夜里摔了一跤,没等天亮人就凉了。这活儿脏,累,晦气,没人愿意来。我急需用钱,急需一个地方躲清静,便接下了这份无人问津的差事,住进了墓园角落那间低矮潮湿的砖房里。
才干了不到半个月。
巡完最后一排,裤腿早已湿透,沉重地贴在皮肤上,冰凉。我加快脚步,只想赶紧回到那间虽然破旧但至少干燥的小屋,灌一口烈酒,驱散这彻骨的寒意和心头的压抑。
就在我快要走到小屋门口时,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雨幕,钻进了耳朵。
嚓…嚓…嚓…
很有节奏,一下,又一下。像是铁锹用力铲进土里,又拔出来,再铲下去。
挖掘声。
我的脚步瞬间钉死在泥地里,后背窜起一股凉意,比雨水冷得多。心脏猛地收缩,又疯狂地擂鼓。
谁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天气,跑来墓园挖坟?
手电光猛地甩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墓园最深、最老的那片区域。光线尽头,只有被雨雾笼罩的黑暗,墓碑影影绰绰,像一个个蹲伏的鬼影。那声音持续着,固执而清晰,绝非错觉。
“谁在那儿?”我喊了一声,声音干涩发紧,立刻被雨声吞没。
挖掘声停顿了一瞬。
就一瞬。
然后,它又响了起来,嚓…嚓…嚓…仿佛在嘲笑我的惊恐。
妈的。我暗骂一句,攥紧了手电,金属外壳冰着掌心。犹豫只持续了几秒。我是守墓人,这事儿我得管。我从屋里摸出那根老张头留下的沉重铁锹,一方面壮胆,另一方面,真要是哪个该死的盗墓贼,也能招呼一下。
我朝着声音摸过去,尽量放轻脚步,尽管泥泞让这变得困难。雨水糊住了眼睛,我不得不频繁地抹脸。越往里走,墓碑越破旧,东倒西歪,荒草长得比膝盖还高。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嚓!嚓!嚓!
每一下,都像铲在我的心尖上。
手电光颤抖着,在前方的墓穴和碑林中来回扫掠。没有人影。除了雨,就是坟。
终于,我逼近了判断中的声源位置——是老王家的家族墓区。几座新坟旧坟杂乱地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