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门边，冷冷地开口。
“顾承忍，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在乎你的请求？”
门外沉默了。
几秒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颤抖。
“宁宁，我们……我们毕竟一起长大。那二十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你就真的，对我一点情分都不念了吗？”
情分？
我笑了。
“念啊，怎么不念。”
我打开门。
顾承忍站在门口，眼下是浓重的黑青，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身后，墨建国和亲戚们都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墨微也来了，她躲在顾承忍身后，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
“姐姐……”
我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顾承忍身上。
“我当然念着我们的情分。我还念着，你为了给墨微买她最爱吃的限量版蛋糕，让我冒着大雨在店门口等了你三个小时。”
“我还念着，我阑尾炎手术，痛得在床上打滚，给你打电话，你却说你在陪墨微看烟花，让我自己打120。”
“我还念着，我们订婚那天，墨微只是说了一句心口疼，你就立刻抛下满堂宾客，抱着她冲出了酒店，留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面对所有人的嘲笑。”
我每说一句，顾承忍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嘴唇都在哆嗦。
“我……我……”
“你什么？”我逼近一步，“你想说，那都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她可怜，她需要你？”
“顾承忍，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你对她是同情，还是早就存了别的心思？”
“我没有！”他大声反驳，却显得底气不足。
“你只是把她当妹妹！”墨微冲了出来，挡在顾承忍面前，激动地看着我，“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承忍哥哥！他一直都只把你当成未婚妻！是我！是我离不开他！我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依赖！”
她哭着转向顾承忍。
“承忍哥哥，你快跟姐姐解释啊！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因为我，和姐姐产生误会！”
又是这套。
永远都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
顾承忍果然心疼了，他轻轻拍着墨微的背，安抚她。
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我。
“墨宁，够了。”
“你闹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让我跟你服软吗？”
“现在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这种自私、恶毒、连自己母亲的死活都不管的女人，让我感到恶心。”
“就算你今天同意捐骨髓，救了李阿姨，我也不会再回头。”
“因为，你不配。”
这几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看着他护着墨微的样子，看着墨微在我身后，露出的那个挑衅的，胜利的微笑。
我忽然也笑了。
我笑得很大声，眼泪都笑了出来。
“好。”
我点点头，“好一个不配。”
我转身回屋，关门前，对他们说：
“告诉李娟，想见我，就自己从ICU里爬出来。否则，就等着我，去给她上坟吧。”
门，被我重重摔上。
隔绝了门外所有的震惊和咒骂。
4
李娟死了。
就在我摔上门后的第三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