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书房里的灯火再次彻夜通明,算盘声噼啪作响,夹杂着沉重的叹息。
家族的现金流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我刚转移出去的那点家底,此刻看来竟是如此杯水车薪。
外有溃兵或土匪流窜到附近的消息传来,起初还是模糊的传言,很快便有了更确切的消息。
哪個庄子被洗劫了,哪戶富户被绑了票,说得有鼻子有眼。
城门口加强了盘查,但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街道上虽然还有叫卖声,却早已失去了前几日的从容,人们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惊惧的阴影。
从外地逃难来的乞丐和流民越来越多,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蜷缩在墙角巷尾,无声地诉说着外面世界的残酷。
这座小城,再也无法偏安一隅,乱世的刀锋已然抵近了喉咙。
我向父亲和柳老爷提出了联合自保的建议,他们深以为然,很快联合了城中几家尚有实力的乡绅,凑钱凑粮,组织起一支乡勇队,日夜巡逻,加固城墙院墙。
然而,内忧外患的忧虑始终萦绕在每个人心头,谁也不知道那窝匪徒究竟有多少人,装备如何。
一旦寒冬降临,山野凋敝,饿红了眼的土匪必然会疯狂地攻城掠地,到时能否守住,仍是未知数。
我知道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去弄清楚土匪的虚实,寻找机会先发制人。
这个想法太过危险,我并未告知父亲,只含糊说要去邻县打听消息,暗中安排信任的兄弟在暗处潜伏。
隔壁柳老爷听闻我去邻县,让我接柳小姐一程,山路崎岖,也应该到了,但迟迟没了音信。
凭借对附近地形的模糊记忆,我竟真的找到了匪寨的大致方位,并趁着夜色冒险潜入。
寨子防守比想象中松散,似乎匪徒们也尚未完全整合完毕。
然而,就在我小心翼翼地侦查时,我看到了一个绝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柳老爷的女儿,柳漪梦!
她虽鬓发微乱,衣衫沾尘,眼神却异常镇定,看到我时,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化为焦急,用口型无声地告诉我:“危险!快走!”
我怎么可能走?营救她和探查敌情的目标瞬间合一了。
我趁守卫换岗的间隙,悄声与她交流。
原来,土匪早就盯上了城里几家富户,前几日派人混进城踩点时,意外看到了刚进城的柳小姐,便顺手将她掳走,既可作为人质,也可满足头目的私欲。
“我知道他们的底细,”柳小姐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他们人虽有武器,但并非铁板一块,其中有几个是刚被裹挟的农户,心里害怕。大头目只有一个亲信小队有快枪,其余人多是刀棍土铳。”
“刚才听到外头人嘀咕,他们囤积的粮食也不多了,正为如何分赃争执不休。”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我脑中形成。
我拿出在药房买的蒙汗药“柳小姐,可能还得委屈你一下。”
我让柳小姐假意顺从,骗取头目些许信任,将他们迷晕,我放火制造混乱。
在约定之夜,匪徒们正大快朵颐,有的衣衫不整,有得满嘴秽言,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