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我,终于可以睡个无人打扰的回笼觉了。至于霍聿深,以及那些为他失眠的名媛们?
让他们折腾去吧。
门板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音,也仿佛隔绝了霍聿深留下的那片混乱磁场。我背靠着门,慢慢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胸腔里那颗东西还在不识趣地狂跳,撞得肋骨生疼。
安静下来,才感觉到指尖在微微发抖。
不是怕,是一种剧烈的情绪消耗后的虚脱。面对霍聿深,尤其是失控的霍聿深,从来都是一场耗尽心力的拉锯战。以前是忍着,现在是顶着,都累。
阳光透过老式窗户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块,灰尘在光柱里跳舞。空气里有洗衣液的淡香,还有……一丝残留的、属于他的雪松味。我皱皱眉,起身去把所有窗户都开到最大。初秋清晨的风灌进来,带着点凉意,冲散了那点不该存在的味道。
手机安静得像块砖。没有霍聿深的电话,也没有他那些助理、保镖惯常会打来的、迂回打探的讯息。这很不寻常。按照他昨晚那种状态,我以为至少会有一轮轰炸。
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人更不安。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洗漱,给自己煎了个蛋,热了杯牛奶。坐在小小的餐桌前吃完,味道有点麻木,但这是我自己做的,在自己的地盘,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吃完收拾好,门铃响了。
不是昨晚那种疯狂的砸门,是正常的、短促的一声“叮咚”。
我的心还是条件反射地揪了一下。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不是霍聿深,是一个穿着得体西装、面容陌生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食盒。
“苏小姐您好,我是霍总的特助,姓陈。”门外的人语气恭敬,“霍总吩咐,给您送些早餐过来。”
我隔着门板,没开:“谢谢,我吃过了。请回吧。”
陈特助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依旧微笑着:“苏小姐,霍总说,您可能用得上。另外,”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白色的、扁平的盒子,放在食盒上面,“这是一部新手机,霍总担心您之前的号码不便,已经为您办理了新的号码,里面存了他的私人联系方式,二十四小时畅通。”
我气笑了。担心我不便?是担心他找不到我吧。换汤不换药的控制欲。
“不必了。我什么都不需要。请你把东西拿回去,原话转告霍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互不打扰是最好的状态。”我的声音透过门板,尽量保持冷静。
陈特助沉默了几秒,然后微微躬身:“好的,苏小姐,您的话我会带到。东西我放在门口了,您随意处理。”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我在门后站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了动静,才轻轻打开门。那个昂贵的食盒和最新款的手机盒子,就安静地放在我家门口的水泥地上,像个无声的挑衅。
我弯腰捡起来,食盒还温着。打开,里面是五星级酒店标准的精致早点,都是我以前在霍宅常吃的几样。他连这点细节都记得?或者说,是吩咐别人记得。
至于手机……我捏着那个冰冷的盒子,走到厨房,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连同那份早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