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了。
李丽染血的衣料还沾着泥黏在地上,周奇弯腰捡起那枚戒指,指节攥得发白,突然扭快步向车上走:“撤,现在就撤。”
周铁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拽起瘫在地上的李建,猎枪背在身后,连地上的帐篷杆都顾不上捡,就匆匆上了勘探车。
我攥着发烫的银镯,盯着雾散后露出来的土路——刚才还乱作一团的营地,此刻只剩几片碎布和歪倒的勘探灯,像被什么东西悄悄扫过。
车轱辘在湿滑的土路上打滑,仪表盘见底的油映着大家惨白的脸——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明明是往山外退,可车头一拐,眼前还是那片雾一样的岩壁,岩壁上的洞口像只睁着的眼,就正对着我们,就这样静静等待着我们下一次的到来。
“没油了。”周铁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伴随他的话,李建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推开车门跌在泥地里,肩膀抖得厉害,突然嘶吼着往远处冲:“这破山我不待了,我要出去...啊啊啊”
“李建!回来!”周奇扑下车去拽,却慢了半步——李建已经冲进了雾里,身影晃了晃就快要看不清。周铁举着猎枪刚要追,我突然攥住他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别动。”
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洞口,那是什么东西到底,到底是什么...
一截碗口粗的灰黑色触手从岩壁洞口里迅速窜出,表面覆着层透明黏液,黏液里还裹着细碎的枯叶和碎石,顶端分岔出几根细须,像蛇信子般在空中扫了扫,精准缠住了李建的脚踝。
接着是一个又一个的触手,争先向外,在空中胡乱舞着。
这完全超过了我们的认知,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不,不对!
这东西没有头没有嘴,甚至没有躯干和肢体,那些触手是活的、是饿的,岩壁后藏着的不是“怪物”,是团连形状都无法定义的活物。
没人敢喊,甚至连呼吸都僵着,我紧紧盯着的洞口,不知为何伴随着恐怖而来的还有一股不法控制的狂热的崇拜...
“救命!周队!快救救我!”李建拼命蹬腿,双手在地上乱抓,指甲抠进泥里划出几道血痕,可触手的力气大得吓人,硬生生把他往洞口方向拖。
周铁对准它扣下扳机,子弹打在触手上,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黏液溅开,子弹竟嵌进触手肉里没了动静,连个伤口都没留下。
周奇抄起车上的工兵铲冲过去,狠狠砸向触手,可铲子刚碰到黏液就滑了出去,反而被触手甩过来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
就这片刻,李建已经被拖到了洞口边,我伸手把李建往我们这边拖,指尖离李建的手只剩半尺,李建却被另一截突然窜出的触手缠住了腰,猛地往洞里拽。
“不——!”李建的喊声被洞口的黑暗吞掉,只剩他勘探服的衣角在洞口晃了晃,接着就没了动静,只留下地上一道长长的黏液和血混着的拖痕。
洞口的雾又浓了些,隐约能看见更多触手在黑暗里蠕动,像一群蛰伏的蛇。周铁喘着粗气,猎枪的枪口还在抖:“退……退不出去,车没油,这东西又堵着路……”
我捡起地上的工兵铲,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和泥,抬头看向洞口:“退不出去,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