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功瘫坐在老板椅上,名贵西装被汗水浸透。窗外是艳阳高照,他却感觉掉进了冰窟。
上市?现在连公司还能不能运转都是问题。
所有的业务数据、财务数据、客户资料、核心技术文档……全部锁在那个该死的红色弹窗后面。
“卫生许可证……”李锐喃喃自语,猛地抬起头,看向张成功,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张总……昨天……昨天我们裁掉的那个保洁……她……她是不是姓赵?”
张成功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了赵秀兰离开时那个平静的眼神。
想起了李锐那句响彻楼层的“算什么大动脉”。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就在这时,刘明连滚带爬地冲进办公室,举着手机,屏幕上是与某个黑客论坛中间人的对话记录。
“张总!找……找到‘出手’的人了!对方……对方回复了!”
对话记录很短:
我方:“任何价格,只要能解锁。”
对方(匿名,头像全黑):“价格?你们付不起。”
我方:“请开出条件。”
对方(隔了五分钟):“你们昨天,是不是开除了一个叫赵秀兰的保洁员?”
我方:“……是。这有什么关系?”
对方(回复快得惊人,带着冰冷的怒意):“关系?那是我们国际黑客联盟退休的首席技术顾问,‘Keeper’的母亲。她只是想找个清净地方养老。你们删了她?”
“Keeper 很生气。”
“自己挖的坑,自己躺进去。”
“等死吧。”
记录到此为止。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张成功粗重、颤抖的呼吸声。
李锐腿一软,瘫坐在地,金丝眼镜滑落到鼻梁,狼狈不堪。
“国际……黑客联盟……首席……”张成功重复着这几个词,每个字都像千斤重锤砸在胸口。
那个总是默默弯腰、擦拭着角落里灰尘的瘦小阿姨?
那个月薪五千、用着褪色搪瓷杯的保洁员?
他想起有一次,赵阿姨指着机房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接口盒,提醒过刘明那旁边有积水,当时刘明还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没事。
他想起公司的网络拓扑图,似乎有几个关键节点的物理位置,就在……保洁工具间旁边?
冷汗,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
第二天。
经过一夜徒劳的挣扎,公司内部勉强用纸笔维持着最低效的运转,气氛压抑得如同殡仪馆。
上午九点,股市开盘。
王磊偷偷用手机打开了公司官网,想看看有没有发布什么公告。
首页加载缓慢。
然后,整个页面,变成了黑白色。
不是普通的黑白,是……遗照那种色调。
屏幕正中,一个粗糙的、用线条画成的纸钱动画,开始飘落。一枚,又一枚,无声无息,占满整个屏幕。
背景音乐?没有音乐,只有一种低沉的、类似哀乐的嗡鸣,听得人心里发毛。
公司辉煌的介绍文字、产品图片、新闻动态,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页面顶端,一行巨大的、仿佛用毛笔蘸着墨汁写就的楷体字:
“沉痛悼念‘成功科技’上市之梦。”
下面,是公司的股票代码。
但代码后面,不是名称和股价,是一份格式标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