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幕落幕，掌声雷动，久久不息。观众们蜂拥到台前想细看那些巧夺天工的皮影，赵乾却已迅速收好东西，连谢幕都省了，直接拉上大幕。
“班主，有几个外地来的客商想出高价看看皮影...”林风话未说完，就被赵乾厉声打断。
“收拾东西，立刻回去。”赵乾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透着一股虚脱感。
回戏班的路上，林风总觉得有人尾随，回头却只见月光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远处似乎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很快又沉寂在夜风中。他摇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戏班坐落在镇子最西头，是个年久失修的四合院。赵乾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东厢房，那是他的卧室兼工作间，从不让外人进入。林风和其他两个学徒睡在西厢房，另外两个帮工则住在倒座房里。
这一夜，林风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那些活灵活现的皮影，它们从纱幕后走出来，围着他打转，冰凉的皮肢擦过他的脸颊。最后那具妲己皮影俯下身来，朱唇轻启，露出的却不是美妙的歌声，而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林风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浑身冷汗。窗外天色微明，远处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他披衣起身，打开院门，门外站着慌里慌张的里正和几个乡民，说是昨夜看戏的三个人失踪了。一个是镇上有名的泼皮王五，一个是外地来的布商，还有一个是卖豆腐的老李头的闺女小翠。这三个人互不相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来看过皮影戏。
“最后见过他们的都是张记剪纸铺的老张头。”里正抹着额头的汗说。
剪纸铺里，老张头面色惨白地指着桌上一张刚刚完成的剪纸——那是一个精细无比的人形，眉眼衣饰赫然正是失踪者之一的模样。
“他们...他们昨晚来看完皮影戏，路过我铺子时还好好的...”老张头声音发颤，“今早我一开门，就见这剪纸贴在窗上，剪得跟真人一样...”
更诡异的是，那剪纸人形的脖颈处，渗着一抹暗红色的污渍，像极了干涸的血。另外两张剪纸也在不同地方被发现，同样精细得吓人，同样带着血渍。
林风跟着里正回到戏班，发现赵乾已经起来了，正站在院中练功。听说失踪事件后，他只是皱了皱眉：“夜里乱走，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今天的练习不能停。”
但林风注意到，班主握杆的手比平时更稳，像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2.旧木箱
戏班后院那间上锁的东厢房，夜半传来了抓挠声。
林风是被一阵细微却执拗的声音吵醒的，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刮擦着木头。那声音不大，却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听得人头皮发麻。他披衣起身，循声来到东厢房外。
声音正是从屋里那口旧樟木箱中传出的。不仅如此，借着月光，林风清楚地看见箱盖在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在看什么？”赵乾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林风吓了一跳，转身看见班主站在月光下，脸色青白，眼中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睡好了。
“班主，箱子里好像有东西...”
“是老鼠。”赵乾打断他，手中钥匙串哗啦作响，“这院子老了，免不了有些东西。你去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