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在崩塌,恐惧和一种想要救人的本能驱使着我,我的脚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要迈向那扇门。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也许我真的在无意中成了帮凶?
就在我的指尖快要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枕边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幽蓝色的光芒,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是一条短信。
发送人:周先生。
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我所有的犹豫和冲动:
“记住我们的约定。无论它模仿什么声音,用什么谎言骗你,都、别、开、门。”
它?
模仿?
谎言?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只手悬在半空,离门把手只有几厘米。一股更深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门内的“室友”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犹豫,声音变得更加凄厉和绝望:“求你了!信我!他在骗你!他才是那个不是人的东西!你看他的脸!你看他的眼睛!像活人吗?!时间不多了!月亮到中天的时候,就一切都晚了!开门啊!!”
他的话语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周先生苍白的脸,那双过于沉静、甚至有些空洞的眼睛,此刻在我回忆里变得异常清晰,确实……缺乏活人的生气。
而手机屏幕上那条短信,则像一道冰冷的铁幕,将我和门内的求救声隔绝开来。周先生怎么知道此刻正在发生什么?他的警告为什么来得如此及时?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信任的天平在疯狂摇摆。一边是声嘶力竭、充满细节的指控和求救;另一边是房东那条及时得诡异、充满非人暗示的警告。
我该相信谁?
谁才是那个“不是人”的存在?
是门内这个未知的、发出求救的“室友”?
还是门外那个用低价租金将我诱入这个诡异陷阱的、脸色苍白的房东?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那不是对具体事物的恐惧,而是对未知、对无法判断真相的深渊的恐惧。我站在原地,进退维谷,感觉自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冰冷的月光照在我脸上,也照在那扇决定生死的门上。
寂静中,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门内那压抑的、令人心碎的呜咽。
第四章:僵持与试探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在死寂的公寓里滴答作响,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门内的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近乎崩溃的抽泣。他没有再疯狂敲门,也没有再大声呼喊,这种绝望的安静,反而比之前的激烈更让人心悸。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正无力地滑坐在门后,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救援。
而我,像一尊被钉在地上的雕像,浑身冰冷,动弹不得。周先生的短信像一道诅咒,牢牢地锁住了我的行动。那条短信里的用词——“它”、“模仿”、“谎言”——不断在我脑中回响,试图将门内那个听起来无比真实的人性化求救,扭曲成某种非人存在的诡计。
可是,万一呢?万一周先生才是撒谎的那个?万一这真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我的理智在艰难地运作。我不能开门,至少不能在情况完全不明时开门。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