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微笑的姿势和撒娇的动作都用荧光笔上标注了出来。
像每次拍视频一样。
每个机位我要做什么样的反应，妈妈总会写在脚本上。
开始录制前都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我要对着镜头排练无数次，才可以得到妈妈的夸奖。
于是我下意识地对着纸页练了起来。
第三页有一个间歇，妈妈这个时候会因为谈到过去的事情流泪。
这里用红色记号笔写着——
“抽出一张纸巾轻柔地拂去妈妈的泪水，在妈妈的脸颊上亲吻一口，并说‘妈妈不哭，小书爱你！’”
我作势要去桌子上抽纸巾，半透明的手指却从空中穿过。
这个时候我才幡然醒悟，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我没办法触碰到东西，连翻页都做不到。
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张，我下意识就想要道歉。
对不起，妈妈，我没办法收拾干净了。
又给你添麻烦了，妈妈。
......
过了很久，天色亮起，房间里的闹钟叮铃铃地响起。
在往常，这个时候我应该立刻起床，床边的录制系统已经自动打开了。
妈妈的每日拍摄计划里有写，
闹钟响起后，我必须面对朝阳，打开窗帘、伸个懒腰，然后对着镜头甜甜微笑。
厨房那边的直播系统会在每天的早午餐时间自动开机。
最开始妈妈想要录制网上很火的报恩幼崽视频。
让我学着每天早上在妈妈没起床的时候，着手做早餐和收拾家务。
等一切都结束后她再起床，面对整洁的客厅，扭头对着我充满惊喜地热泪盈眶。
可剪辑视频的盈利太少，不如直播刷礼物收到的多。
再加上合作的品牌方大多是家居用品。
直播的时候可以不经意地露出商标，带货效率直线上升。
于是妈妈花大价钱制定了直播系统，每天定时开播。
闹铃结束后，角落的机器里滴答一声，开始运作。
4.
“准时报道！诶，小书宝宝怎么不在？”
“厨房那边也没人诶？”
“好奇怪，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小书的直播间呢！”
直播间里刷屏讨论不停，都对今天的与众不同感到好奇。
忽然有个眼尖的网友看到了在地毯上蜷缩一夜的我。
“地上那是什么？是个人吗？”
只是房间内窗帘还没拉开，光线不太明亮。
再加上角度问题，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出来是什么。
有人截了图拉高了亮度和对比度，匆匆发了帖子。
“那儿绝对是个人！”
“天哪，不会是小偷吧？难道是劫匪？”
“不管什么，快报警吧！家里只有小书和妈妈两个人，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完了！”
直播间的观众都非常热心，三言两语间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妈妈在本地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网红。
对方听说出事，担心有要钱不要命的人闯进来，很快就赶了过来。
警察来敲门的时候，妈妈还没起床。
她被咚咚咚地破门声吵醒，裹了一件外套就走了出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动作不会小点吗？”
语气不耐，和平时在视频里的样子完全不同。
刚刚破门而入的警察和直播间里的观众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