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两行屈辱的泪水滑落。
「噗通!」
又是一声闷响。
我妈秦曼,那个永远高高在上、视我如敝屣的女人,竟然也跟着跪了下来。
她双膝砸在冰冷的石板路上,额头抵着院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秦舒……是妈错了……妈不该打你,不该……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乡下这么多年……你回来吧,求你……回来救救这个家……」
院门外,秦家最骄傲的两个人,一跪一趴,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大哥秦陌站在一旁,紧抿着唇,高大的身躯也微微佝偻,像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垮了脊梁。
我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我在道观那十年所受的孤苦,被他们接回来后所受的冷眼与羞辱,又该跟谁去说?
我没有立刻开门,也没有立刻答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是医院打给秦陌的。
秦陌接起电话,只听了不到三秒,整个人如遭雷击,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几乎无法完整地吐出一个句子:「奶……奶奶……奶奶她……心跳停了!」
祖母病危!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秦曼和秦屿的头顶炸开。
秦曼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疯了一样地拍打着我的院门:「秦舒!你听到没有!你奶奶快不行了!你快救救她!她是你最亲的人啊!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终于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门前。
我能感觉到,盘踞在主宅上空的最后一丝气运,正随着祖母生命迹象的消失而飞速流逝。一旦祖母离世,秦家龙脉将彻底断绝,神仙难救。
我知道,这是我那个从未见过的曾祖母,用最后的力量在逼我,也是在考验我。
考验我是否还念着这最后一丝血脉亲情。
我拉开了院门。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晃得我眯了眯眼。
门外,秦曼、秦陌、秦屿三张写满绝望的脸,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跟我来。」我丢下三个字,越过他们,径直朝着主宅的后山走去。
那里,是秦家真正的禁地,也是曾祖母上吊的那棵老槐树的根脉所在。
4.
秦家后山,杂草丛生,荒无人烟。
山顶上,有一座早已废弃多年的祠堂。
我推开祠堂沉重的木门,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
祠堂正中,供奉着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而在所有牌位的最上方,单独供着一个没有刻字的无字牌位。
秦曼他们跟在我身后,看着这阴森诡异的祠堂,脸上都带着畏惧。
「秦舒,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奶奶还在医院……」秦屿忍不住开口。
「闭嘴。」我冷冷地打断他,「想让奶奶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我的目光落在那个无字牌位上,淡淡道:「你们大概都不知道,我们秦家真正的根,不是这些牌位,而是它。」
我指着牌位:「这位,是我们的曾祖母,也是当年以身祭阵,为秦家换来百年气运的真正恩人。」
秦陌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而秦曼和秦屿则是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