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晴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的。她不再提接我妈过来的事,开始抱怨我工资涨得慢,抱怨我还得定期给我妈寄生活费。她找了份奢侈品销售的工作,一脚踏进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的口头禅从“省点钱”变成了“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
她的朋友圈从分享我们的小日子,变成了各种名牌包包、下午茶和她那个当主播的弟弟。
我以为,这只是消费观的不同,我可以忍。我加倍努力地工作,升职,加薪,我想只要我赚钱的速度够快,就能填上她欲望的沟壑。
直到我妈倒下。
尿毒症,每周三次的透析几乎掏空了我所有的积蓄。医生说,唯一的希望就是换肾,手术费、后期康复,至少需要三十万。
这三十万,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卖掉了老家的祖宅,又跟公司预支了半年的薪水,才凑齐的。我把钱打到那张我俩共用的副卡上,想着第二天一早就去医院缴费。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文晴会给我这样一个“惊喜”。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是文晴发来的,一张截图,是她跟她弟弟文浩的聊天记录。
文浩:“姐,你真把那三十万刷了?那可是我未来姐夫给他妈救命的钱!”
文晴:“闭嘴!这事不许跟他说!就说钱是你借给我的!听见没?不然你以后别想我再给你刷一个火箭!”
文浩:“姐,这……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文晴:“一个随时会死的老太婆,跟我的Birkin比?她也配?”
“嗡”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不是不知道这笔钱的用途,她只是不在乎。在她眼里,我妈的命,甚至比不上她那个虚荣的梦。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气得浑身发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电话,文晴打来的。
我划开接听,没等她开口,就冷冷地问:“截图是你故意发给我的?”
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周铭,你听我解释!那是我气头上说的胡话!我弟他不懂事,截图给你看,他就是想破坏我们感情!”
“是吗?”我擦了擦嘴角的秽物,声音沙哑,“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搞破坏。”
我挂掉电话,点开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头像。
那是我大学时的室友,也是我最好的兄弟,陈默。毕业后他去做了律师,专门处理经济纠纷,在圈内小有名气。
我发了条消息过去:“兄弟,睡了没?帮我个忙。”
几乎是秒回:“说。”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同那张截图,一并发了过去。
陈默那边沉默了足足五分钟,然后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他的声音里压着怒火:“周铭,你他妈就是个包子!这种女人你留着过年?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找你。钱的事你别愁,我先给你垫上。至于你老婆和你那个小舅子,呵,我保证让他们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挂了电话,我看着漆黑的夜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天,快亮了。
文晴,还有文浩,准备好迎接我的报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