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传来“滴”的一声,电子音清脆又冰冷。
紧接着,是陌生的男士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沉稳,笃定,带着一丝不属于这里的随意。
我躺在二楼卧室的大床上,平静地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奢华但从未让我感到温暖的水晶吊灯。
光线被切割成无数细碎的菱形,像她看我时眼中冰冷的碎片,又像我破碎不堪的人生。
这是江月瑶报复我的第一千零九十五天。
也是我生命倒计时的第一千零九十五天。
三年前,我被诊断出亨廷顿舞蹈症晚期,医生说,我最多还剩下三年。
亨廷顿,一种显性遗传的绝症,我亲眼看着它像一个贪婪的窃贼,一点一点偷走了我母亲的尊严与生命。
现在,它来找我了。
拿到诊断书的那天,天空是灰色的,像一块浸了水的脏抹布。我对江月瑶提出了分手。
她不信,以为是我拜金,攀上了不知名的富家女。
她红着眼问我为什么,我只是沉默。
我不能告诉她。我怕她会像我照顾母亲那样,被这个无底洞般的绝症拖垮一生。我父亲的绝望,我看过一次就够了。
我宁愿她恨我。
可我没想到,她的“恨”会是这样。
一个月后,她带着一份结婚协议出现在我面前。那时她已是瑶光集团的CEO,身价百亿,是江州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协议的内容简单粗暴:我做她的丈夫,她给我钱,以及无尽的羞辱。
所有人都羡慕我,说我宋玉是祖坟冒了青烟,娶了江州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江月瑶,是她捧在手心里的“金丝雀”。
他们不知道,这栋矗立在半山腰的别墅是我的牢笼。
他们不知道,每晚她都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用他们的存在来凌迟我的心。
他们更不知道,我的病已经侵入骨髓,我快死了。
我平静地闭上眼,等待着今夜的审判。
楼下的交谈声很轻,但我能清晰地分辨出她的声音,客气,疏离,像对待一个普通的生意伙伴。
很快,门开了,又关上了。
今夜的“客人”,走了。
01
楼下客厅的门被轻轻关上,送走了今晚的“客人”。
江月瑶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像死亡的秒针,精准地踩在我的心跳间隙。
卧室门被推开,她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和高级红酒的醇香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那张曾对我笑得眉眼弯弯的脸,此刻只剩下冰霜。
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良久,她缓缓解开衬衫的袖扣,动作优雅而从容,露出皓白的手腕,声音像冰块一样砸下来:
“怎么,不问问我今晚带回来的男人是谁?”
她顿了顿,似乎很满意我僵硬的背影。
“星耀传媒的新晋影帝,比你年轻,比你懂事。”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头侧向另一边,避开她那双充满探究和恨意的眼睛。我的目光落在窗帘的褶皱上,那里藏着一片没有被灯光照亮的阴影。
我的沉默似乎比任何质问都更能激怒她。
“宋玉!”
她猛地俯身,一把捏住我的下身,强迫我与她对视。